我与叶归停在临街的一户人家屋顶上，视野十分开阔，正好可以将整条街收入眼底。
叶归望着不远处一个破落的小院子，轻声说道：“这是那位老婆婆家，她儿子死了。”
叶归从身上取出银票，抽出一千两，很是随意地揉成一团，然后像是丢石子般丢出去，径直丢到了老婆婆家靠窗的床上，丢到了老婆婆死去儿子的尸体上。
老婆婆原本正趴在儿子床边一动不动，忽然瞧见儿子身上多了个纸团，颤颤巍巍捡起打开，顿时哭得更加伤痛欲绝。
“儿子……你是怕为娘没钱为你下葬，显灵了嘛……”
我听得心中唏嘘难过，老婆婆的儿子没了，多少钱都换不回一条命。
叶归见我难受，凑到我身边宽慰道：“人生无常，生死难料，活着的人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好好活，走吧，去下一家了！”
我恋恋不舍又望了眼老婆婆，她已经收起银票，收敛哭声，似乎状态明显好转。
这大概就是银票的力量吧。
我几步追上叶归，主动请缨，“下一个给我丢吧！”
我还挺想体验一下当不留名女侠的感觉。
叶归没说什么，顿足指着不远处的另外一户人家，“那个，其中一个死者家。”
我立刻学习叶归，将银票揉成一团，用尽力气丢出去。
也不知是我的臂力不足还是准头不够，居然扔差了一大截，最后丢在了这户人家的围墙外面。
“这……”
我顿时有点尴尬，迅速跳下屋顶，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奔到那户人家墙外，将银票捡起来，爬上墙头又丢一次。
这次终于是丢到对方家里去了。
“哎呀……银票……”
很快院中传来声声欢呼，原本低沉的哭声渐渐散去，竟然有人开始欢笑。
叶归很是恣意地站在屋顶上，等我丢完回去，他已经又丢了两个出去。
“剩下的交给你了！”叶归浅笑着将剩下的银票都给了我。
我捏着银票，很快找到下一户死者的家，小心翼翼在银票中间包了颗小石子，这回非常顺利，直接丢到了死者的棺材上，迅速引起一番轰动。
叶归默默地跟在我身边，瞧我送完最后几家的钱，这才饱含笑意地找了个又高又宽敞的屋顶坐下。
“你看，天上又多了几颗星星，也许就是今天去世的那几个人。”
叶归闲适地侧躺在屋顶，仰望星辰，编着瞎话，完全没有一点正在编瞎话的自觉。
我跳上房顶，站在他身前，低眸望着他，忍不住想要上去踹他一脚。
“你这人吧！就挺人模狗样的！”
我在叶归身边坐下，目光所及，正好瞧着女魔头最后死亡的位置，心头不禁轻颤一瞬。
不得不说，世事无常，谷诗彤也没有料想到最后会死在我们两个小辈手上。
我更是万万没有料到，居然能够拿到谷诗彤的武功心法，说不定照着修炼，以后能比女魔头还要厉害呢！
“女魔头为什么要说你跟她是一样的人呢？”我低下头，正好瞧见叶归的脸，好奇询问他女魔头最后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应该就是想要分化我们的关系吧。”叶归满不在乎地回我，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去摘天上的星辰。
他沉默片刻，反过来问我，“人与人之间是完全不同的，你相信我跟她是一样的人么？”
我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叶归这人吧，从我们重遇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是个江湖少侠，哪怕是穷了点，我也没有嫌弃过他，更不觉得他会拿走我的银票。
这么一说，我好像还挺信任他的。
“那你自觉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低眸盯着他，等他回答。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叶归轻笑一声，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应该能算是个好人吧！”
我切了一声，这话说的跟没说毫无区别。
“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又问了一句他对我的看法。
“富有正义感的江湖女侠？”叶归轻声笑着回答。
很明显就是在敷衍我。
“算了，懒得理你，我要回去睡觉了！”我站起身准备返回客栈。
叶归见我要走，连忙翻身坐起，笑着与我说道：“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我就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侧目给他一个去死的大白眼，径直离开。
“或者说，你希望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可以改！”叶归几步赶上，与我并肩而行，口中还在不断絮叨。
这人怎地突然变得油嘴滑舌？
“我希望你是个可以闭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