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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1 / 2)

接连干旱了几日,大大缩短了回程的时长,每经过一座熟悉的城池时,殊丽眼中的光就湮灭几分,待到归京前的最后几晚,殊丽站在官道旁的柳树前,刻下了自己和元佑的名字。

元佑的姜以渔。

车队在沿途的几家农舍借宿,庞诺儿又被礼部尚书分到了殊丽身边,气得直接甩了礼部尚书的脸子,跑去庞六郎那边了。

农舍里只剩下殊丽和那户人家的老妇人,想起上次被元佑拽去谢相毅老母家借宿的场景,殊丽不免感叹,间隔不过几十日,对他的感情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起元佑那次如大爷般坐在小院里不干活,殊丽又好笑又好气。

懒骨头。

心里骂了一句,她开始帮老妇人忙活晚饭。

也不知是猜到元佑会过来蹭饭还是心里想要他过来,殊丽往锅里多加了一捧米,待到做菜时,忽然发现,自己都不知晓他的口味。

果不其然,等米饭煮熟时,小院里长满爬山虎的篱笆墙旁多了一名男子。

男子宽肩窄腰,往那一站,如潇散简远的山水画中走出的隐士,凤眸藏瑾瑜,八面莹澈。

老妇人忍不住赞道:“闺女,你这情郎生得可真好,跟你极为般配。”

殊丽摸摸鼻尖,快步走到篱笆墙前,仰头看向元佑,“怎么过来了?”

虽是问话,但嘴角已经扬了起来。

元佑面容恹恹的,“那边太闹腾,过来清净清净。”

看得出他是喜静的,跟自己一样闷,殊丽压平忍不住翘起的嘴角,又问道:“那你想吃什么菜?婆婆这里有土豆、大葱、荠菜、葵菜、豆角,看看要吃哪样?”

“哪样都会做?”

殊丽歪头,鲜活而动人,“糊弄你够了。”

元佑没在意不远处的老妇人,附身贴在殊丽耳边,故意哑了嗓子:“想吃姜家的白菜秧,待会儿洗干净装盘。”

听他一本正经说骚话,殊丽拧了一下他的腰,却因革带腰封太厚,连个肉皮都没拧到。

老妇人以为他们是年轻夫妻在打情骂俏,主动避嫌回了灶房,忙活晚饭去了。

院子里剩下他们两人,这座农舍又与其他农舍相距较远,周遭连个人影都没有,元佑看她面上流露的娇羞,心口微动,牵着她的手腕走到一簇簇月季前,揪下一片殷红的花瓣捻于指尖,“婆婆种的花不错。”

哪有人上来就摘人家养的花,殊丽嗔一眼,“被婆婆看见,当心骂你是偷花贼。”

身在宫里,殊丽并不知道偷花贼就是采花大盗的意思,元佑拍了一下她的嘴,“口无遮拦。”

殊丽不懂其意,追问后才知偷花贼的含义,“真晦气。”

元佑呵笑,一手搂过她的腰,一手将摘下的花瓣粘在她嘴角,低眸欣赏起美人,“不是跟你说过,遇见危险,用刀刺那人的侧腰,都当耳旁风了?”

殊丽贴着花仰起头,“还是别遇见了,我膈应。”

说话时,嘴角的花瓣轻颤,颤出阵阵清香。

元佑挠了挠她的下巴,又准备揪下一朵月季花插在她耳边,再为她在璨璨夕阳下绘一幅美人图。

殊丽适时拽住他伸向月季的手,狠劲儿拍了下,“小孩子都知道惜花、护花,你却辣手摧花。”

元佑嗤了声,低哄着她进了老妇人为她准备的屋子,甫一进去就要求她打开包袱,想要找一条红色的裙子。

提起红色长裙,殊丽扯扯嘴角,“我是宫婢,穿不了正红色。”

从未考虑过衣着颜色的男人眸光一滞,泛点怜惜,惜起了眼前这朵温柔又坚韧的小花,“小衣总能穿吧。”

小衣

原本忧伤的话题,被他这么一问,忽然就变得腻昧不清了,殊丽娇瞪一眼,“你要做什么?”

“拿来给我。”

“不给。”

那就是有了,元佑睃寻一圈,落在床头的香芋色包裹上,大步走了过去。

殊丽赶忙追过去,却不及他手臂长。不仅如此,男人还恶劣地举高包袱,任她蹦跳几下也抢不到。

抖落开包袱,看着一条条长裙散落在床边,元佑浅勾唇角,从中抽出一件大红的兜衣,上面绣着一对鸳鸯。

元佑将兜衣绕在指尖,看向红透脸的姑娘,慢条斯理地撕扯起来。

殊丽又觉得自己魔怔了,才会纵容他这般孟浪的行径,那是她的私人小物,怎能被一个大男人撕来撕去。

可看着他手上变幻莫测的动作,又觉得他不是在逗弄她。

“你在干嘛呀?”

她忍着羞走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嗓音染了娇。

元佑最敌不住她娇里娇气地讲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少顷,一朵用兜衣碎布制作的红花呈现在男人掌心,精致的如同屋外繁茂生长的大红月季。

元佑又从包袱里找到胭脂盒,以杏色为蕊,涂抹在中心,随即拔下自己头上的玉簪,想要将之作为花枝,可他头上的玉簪极为名贵,将那朵花对比得太过廉价,兴致一瞬衰退,撇掉了手里的物件,“改日再送你。”

送她最好的。

原来是这样,殊丽弯弯唇,从袖管里取出一支木簪,拿给元佑看,“你上回送我的,木质的,做花枝刚刚好。”

多傻的姑娘,将不值一文的木簪子当成宝,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元佑颇为烦躁地将她抱坐在腿上,依了她的意思,将红花粘在木簪上,然后插在她耳边。

虽是廉价的簪子,可佩戴的女子太过娇美,竟将那支价值千金的玉簪比了下去。

元佑揽着她的后腰,静静看着眼前的美人,忽然庆幸她进宫时年纪小,否则非让先帝瞧上收入后宫。

“殊丽。”

他念着她的,凤眸一寸寸痴狂,张开嘴咬住还沾在她嘴角的花瓣,卷入自己口中。

殊丽激灵一下,还未反应过来,视野天旋地转,被抵在了床沿。

元佑解了她的盘扣,盯着她藏起的那颗小痣,意味明显。

天色渐暗,屋里未燃灯,殊丽紧张地难以呼吸,“不可”

马上就要回宫了,身上不能留有齿痕。然而肩头的齿痕还未消退,她怕天子发现端倪,如今也只有用水粉遮盖了。

可小痣不同,轻薄的水粉难以遮盖掉全貌。

许是要回宫了,元佑也没了之前的恣睢,既然她不让,他就没有勉强,只是轻笑一声,替她系好扣子,吻了一下她的眉心,忽然又在她肩头咬了一口。

殊丽闷哼一声,扬起细长的脖子,有点哀怨地看向他。

元佑将人扶坐起来,又拿起床上的玉簪,斜插在自己未乱的发髻上,“出发去榆林当日,你咬过我一口,我这人不吃亏,双倍还给你了。”

殊丽斜睨他没有一点儿痕迹的手背,有点生气,“你不也咬我了。”

“那会儿跟你不熟,没下狠劲儿。”

殊丽扭腰背对他,开始收拾散落在包袱外的衣裙,觉得他越来越肆意而为了,可私心还是想要同他再相处会儿。

一会儿,就一会儿,再长那么一会儿

京城,尚衣局。

得知姑姑要回宫了,木桃已经兴奋了好几日,这两个月,她日思夜想,天天盼着姑姑回来,给她讲路上的经历,可又觉得姑姑本该属于宫外,想让姑姑在外面逍遥快活得久一点。

矛盾的心理折磨着她,她坐在秋千上来回地摇晃,突然听得一声咳嗽。

煜、煜王殿下,他怎么来了?

木桃立马从秋千上蹦下来,生怕惹他不快,可脚跟没有扎稳,笨拙地向前踉跄,不知怎地就扑向了一身道袍的小郎君。

可惜,煜王也不是怜香惜玉的人,见她扑过来,侧身一躲,眼看着她摔在地上。

呆头鸟。

木桃毫不矫情,爬起来拍了拍发疼的膝盖,强颜欢笑地问:“殿下怎么过来了?”

看她脸上脏兮兮的,煜王示意她先清洗一下自己。

木桃用手背擦了把脸,立正站好,一副等着被差遣的模样,“有事您说。”

“上次的事,”煜王不自然地别过头,盯着天边的月,喃喃道,“贫道还会想办法。”

说完,他匆忙离去,带着别扭和窘迫。

木桃呆愣片刻,才恍然他在说些什么,是保她提前出宫的事吧其实,他若不提,她都快忘到后脑勺了,不过,他也算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目送煜王离开,她又坐回秋千,哼起小曲,优哉游哉地仿若置身在山水田园,没有一点儿在宫里的危机感。

煜王躲在角落里瞧了一会儿,觉得这丫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呆鸟,不值得他再去触犯龙颜,可答应过殊丽的事,他不想食言。

还是没心没肺的人快乐,煜王摇摇头,没入朦胧夜色中。

如今,景仁宫那边乱作一团,内廷各处都在小声讨论,只有这只呆头鸟毫不在意,果然如殊丽所言,她不适合呆在宫里。

景仁宫。

前半晌还能看戏听曲,后半晌就被刑部禁足,周太妃做梦也没想到,天子会这般待她。

“哀家做了什么,需要刑部和兵部出人看守?”她坐在软塌上,拿出了太妃的威严,丝毫不惧坐在对面的刑部尚书和元栩。

刑部尚书赔笑:“晌午接到陛下口谕,下官也是奉旨办事,还望太妃娘娘见谅。”

“如此说来,尚书大人也不知哀家犯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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