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马林被染上了一些血色不说，整个玻璃罐子上，还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戾气息，隐隐透着一种如同火焰的红光。
空桑看了看屋外站在那里的婴鬼。
此时，她也没有刚才那般凶狠了。
微微睁着的眼睛，似乎带着一丝期盼之色，看上去反倒是有着一些可怜的感觉。
空桑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说着，空桑将罐子取了出来，一步步走到了门口。
随后，在这孩子的面前，空桑将罐子打碎。
瞬间，那截肠道便消失了。
女婴肚皮上的伤口，也开始恢复如初，其身上的戾气，也开始消失。
片刻后，当女婴重新睁开双眼时，眼中已经没有了那种没有理性的疯狂。
“谢……谢……”
空桑摇摇头，叹了口气：“孩子，既然身体已经补全了，就往生去吧。”
然而，女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空桑见状，不由一愣：“你……还有什么心愿”
女婴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记忆……没有……”
空桑皱了皱眉。
这孩子，显然是因为成为鬼之后，才勉强会说上几句话。
可按照其身体的年岁来看，她看上去也最多就几个月大而已。
没有记忆，不会说话，都是正常现象。
许是看出空桑的疑惑，女婴摇了摇头：“还……不够……”
“需要……需要……忏悔的……话……”
空桑一愣：“你是说，你需要我找到凶手，让他忏悔之后，你才能往生”
女婴点了点头。
空桑顿时沉默下来。
这个要求的确合理。
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难度也是不小。
因为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要离开这里都有些困难。
如果陈冬还活着，自己就必须要先离开这里，再离开工厂，再找到他。
如果陈冬死了，那自己现在仅凭一把水果刀，要对付变成鬼魂的陈冬，难度很大。
女婴则继续说道：“他……就在……医……院……”
空桑见状，叹了口气点点头：“罢了，我知道了。”
“但是，我也要一步一步来。”
“我要先去隔壁的结算中心调查。”
“你如果暂时没事的话，先跟着我吧。”
女婴点了点头，举了举手中的剪刀：“保护……你……”
随后，空桑带着女婴，来到了隔壁的结算中心。
让空桑松了口气的是，办公桌上的电脑不单单开着，而且……系统软件也是一个不少。
空桑将陈诗雨的母亲——王秀的社保卡插入了机器当中之后，随着软件上的自动识别，一串串在医院当中的诊疗记录也被翻了出来。
“上京第一人民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
“找到了！”
空桑在看到相应医院的消费记录之后，开始一张张的点开。
让空桑有些诧异的是，王秀和陈三，竟然从孕检开始，就是在上京第一人民医院做的。
消费记录上，也可以很清晰的看出，他们异地就诊的时间点。
这个时间点，对照陈诗雨的出生时间，也没有任何问题。
然而……
“嗯”
在看到一张b超的检查结果时，空桑愣住了。
因为在判定结果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王秀腹中所怀的，是个男孩！
想到自己在陈诗雨记忆当中所见到的，关于那莫名的欺魂草、换魂草……
空桑喃喃道：“所以，陈诗雨本来应该就是男孩。”
“但医疗政策不允许告知是男是女，他们不管是听了教唆还是自己担心，便从神父那里购买了欺魂草。”
“实际上，欺魂草不管有效没效，都没有关系。因为陈诗雨本来就是男孩。”
“可是……却又因为陈诗雨的奶奶，顽固的使用了换魂草，导致陈诗雨变成了女孩”
忽然间，空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陈诗雨的寿命问题！
因为根据钱翩翩身边药鬼所说，服用了欺魂草的婴儿，会神衰而死，没有超过五岁的。
那么……陈诗雨是怎么活到那么大的
还是说，某种意义上来说，陈诗雨……早就不是活人了吗！
空桑又连忙查看后面的诊察记录。
果然，从b超之后，到在上京医院出生之前，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王秀、陈三，没有在医院内做过任何检查。；
但是，这一点不符合医院的孕检政策。
所以，这段时间里，很有可能就是他们遇到神父的时候了！
忽然，一阵莫名的脚步声，在房间外响了起来。
女婴也同时变得焦躁起来。
空桑见状，心中一沉。
难道……
他抓起水果刀，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口。
就在他缓缓探出脑袋的刹那，眼前，一个身体十分高大的，穿着医生服装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
而他的手中，则拿着宛若骨科诊室动手术用的锤子和锯子。
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着空桑的顷刻，高举的锤子，便重重的砸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