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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1 / 2)

一行人往家赶,竟革走到大哥身边,胳膊肘抵抵懿洋。

懿洋偏头看他,小家伙双手插兜,两个裤兜超大,到膝盖的那种,让沐卉专门给他缝制的,平时惯爱装个吃食,糖、南瓜籽、西红柿、小黄瓜。

今天鼓鼓囊囊的撑得格外大。

“装的什么?”

竟革冲懿洋神秘一笑,右手握着一物缓缓提出——懿洋双眼微微一眯,枪——德国制的瓦·尔特·ppk。

懿洋接过来一看,枪身短小,便于携带,加装了消音·器,弹容量七发,现在还剩五发,他听苏子瑜讲过,这枪的有效射程50米,为谍战·手·枪。

懿洋拿在手里把玩了下,还给他,看向他的另一个口袋。

竟革嘿嘿笑了声,掏出来递给他。

比利时的勃朗宁1910,也正是点燃一战的那把“刺客支枪”。二战时期很多军官、将领配的就是它,因为枪口有圈花纹,亦被人们叫作“花口撸子”。

懿洋将枪还给他,扫眼背着沐卉走在前面的颜东铮:“爸妈知道你把枪带回来吗?”

竟革指指沐卉的腰,让他看。

月色下,隔着距离,看得不是太清楚,只瞅着鼓鼓的别着个什么,一开始懿洋以为是那把小型连弩,这会儿看,怎么有点像一把拆分的突击枪。

那就是把拆开的突击枪,且她比竟革聪明,枪带回来了,配套的弹匣也带回了五个,个个满弹。

走得累了,竟革扶着自行车后座猛然一窜坐了上去。

懿洋回头瞅他一眼,快走几步:“秧宝,累不累,大哥推着你吧?”

秧宝有点困,点点头,被懿洋抱坐在前扛上。

“懿洋,”颜东铮回头道,“你先带竟革、秧宝骑车回去。烧点热水,下包挂面。”

方才在山上,苏团长虽然让人送了压缩饼干,除了竟革,他和沐卉谁也没吃。

沐卉是嫌饼干太干,不好吃。

他是受不了那个场景、那个气味,沐卉开枪,习惯一枪爆头,血呼啦的,要不是他心理强大,当场就要吐了。

颜懿洋点点头,骑车载着弟妹先一步回了知青点。

家里亮着灯,听到动静,于晓丽、周若蕊、陶萄和隔壁的丰饮香全都跑了出来。

秧宝在连队办公室的那一声嚷,大家只知竟革跑进山里了,并不知道出事的是云依瑶。

“竟革!”于晓丽跑过来,张手去抱自行车后座上跳下的颜竟革。

他口袋里装着枪呢,颜懿洋忙伸手一拦:“晓丽姐,他有点受到惊吓,让他先回屋吧,我爸妈和云姨在后面,他们还没有吃晚饭……”

“哦哦,我这就去热饭。”

一家人的晚饭,于晓丽早就做好了,她转身去热饭。竟革在大哥的眼色下,冲周若蕊、陶萄、丰饮香挥了下手,一溜烟窜进屋,放好枪才出来。

几人拉着他看了看,见人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九点多了,明天高考一早就得出发,懿洋让陶萄和周若蕊先回去休息。

没一会儿,颜东铮、沐卉、云依瑶到家,三人先洗澡换衣服。

云依瑶有点惨,脖子、肩头、后背溅的都是血。

沐卉拿了套自己的衣服和新买的内衣裤给她。

洗完澡,没吃饭,云依瑶就在于晓丽那屋睡了。

秧宝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了,知道是绑匪的血,怕她害怕,夜里做噩梦,抱着小被子、小枕头去陪她。

很快苏子瑜和进山帮忙搜救的连长、老王他们被战士们开着卡车送了回来。

颜东铮拿上钱票,拎了家里腌制的前腿肉送去食堂,让司务长给连长他们下碗肉丝面,炒两个小菜,有那米酒开一坛。

这一夜,云依瑶确实没睡好,做噩梦是一回事儿,最主要的是被秧宝折腾的。

小家伙的睡姿,真不好,睡着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调了个头,小脚一抬“啪”,拍在云依瑶脸上。

睡梦中的云依瑶就觉得被蒋天海一巴掌甩在脸上,打得她不住往下滚。

整个人就有一种从高空不停朝下坠的感觉,猛然一顿,好似到底了,人也跟着惊醒,霍地坐起!

于晓丽听到动静,推开手电,含糊道:“要起夜吗?”

云依瑶缓了好一会儿,擦擦头上的汗,轻轻抱起秧宝将人调整过来,趿鞋下床道:“嗯,吵醒你了。”

“没,正好我也想去厕所。”

上完厕所回来,云依瑶还以为自己睡不着呢,一闭眼满地都是死人,结果闻着秧宝身上香香的花露水味儿,一觉到天亮,不过,早上又被秧宝踹了一脚。

穿衣起来,云依瑶忍不住问刷牙的沐卉:“秧宝睡觉一直爱调头吗?”

沐卉漱漱口笑道:“夜里踢你了?”

云依瑶撩起衣摆给她看,腰上青了一块。

“等会儿我给你拿红花油揉揉。”沐卉放好口杯、牙刷,就着盆洗了把脸,道,“她平常睡觉很乖的,调头踹人多半是做噩梦了。”

颜东铮听着没吱声,却将这事记下了。

沐卉洗漱好去于晓丽屋里叫秧宝,颜东铮拿上钱票去食堂打饭。

懿洋、子瑜、竟革已经起来了,在屋子里研究沐卉昨晚带回来的突击枪。

零件一个个拆开,苏子瑜拿纸笔画结构图,懿洋报尺寸,他有一项本事,那就是目如标尺,一个零件拿在手,目测一下,他就能精准确报出具体长宽高、密度、重量等数据。

两人配合默契,半个小时就画了十几个零件出来。

“懿洋、子瑜、竟革,”颜东铮打饭回来,叫道,“洗手吃饭。”

云依瑶洗漱后,接过还有些迷糊的秧宝,给她梳了两个小辫,辫子盘在耳上两边,似一对双丫髻,一边戴了朵鸡蛋花。

留海稍剪了下,露出一对英气的剑眉,于晓丽拿口脂给她眉心点了个红点。

红色的连衣裙,小皮鞋一穿,跟个洋娃娃似的精致好看。

司务长早上用橡胶籽油炸了一大盆油条,煮了几百个鸡蛋。

颜东铮按人头,不管考不考试,一人一根油条、两个鸡蛋,另有黑面馍、凉拌黄瓜、蒸茄子、南瓜粥。

八点考试,六点大家就聚集在连部办公室外的平坝上等着了,连长从营部借来辆卡车,载着大家去青和街小学。

秧宝背着云依瑶给她买的书包,里面装了灌有开水的小竹筒、点心和奶糖,还有跟爸爸要的钱票。

同款书包,云依瑶一次性买了四个,懿洋、子瑜、竟革是天蓝色的,秧宝的是粉色。

懿洋、子瑜书包里装了拆开的突击枪零件、白纸和笔,准备等人的空档接着画零件图。

竟革不喜欢背书包,早上换了条裤子,一样有着两个大口袋,装了周若蕊炒的花生、南瓜籽和买的水果糖。

一路上,他跟妹妹挤坐在副驾驶位上,嘴就没停过。

连长时不时瞅他一眼,昨天的事,他多少知道些:“竟革,晚上做噩梦了吗?”

竟革眨眨眼,他从不做梦!

所以,噩梦是什么?

秧宝打开竹筒,喂小哥喝口水,举手道:“连长伯伯,我做噩梦了,我梦到我变成一条美人鱼,游呀游,可累了。”

连长哈哈笑道:“秧宝怕游咏啊!”

秧宝挠挠头,她好像不会游咏。

车子很快到了青和街小学,大家纷纷下车,拿上准考证排队进学校,秧宝握拳给爸妈打气:“爸爸加油!妈妈加油!爱你们哟!”比心。

“秧宝,”于晓丽双手拄膝,低头笑道,“不跟姐姐加油吗?”

秧宝踮脚给她一个吻:“晓丽姐加油!”

陶萄凑过来,点点自己的脸蛋。

秧宝给她一个爱的亲亲,冲她和周若蕊挥手道:“姨姨,等你们哟,加油!我们一起回城!”

第一场语文,a3纸,很绵软,有着极重的油墨味。

一看题,沐卉、于晓丽齐齐松了口气,颜东铮大多讲过。作文《难忘的一天》,颜东铮不但让她们写过,还让她们反复打磨了四五遍。

第二场数学,懿洋帮着抓的题,题题都讲过。

接下来政治,历史、地理。

文史主要是背,这一点更是沐卉的强项。

周若蕊报的北外,陶萄报的是京大的新闻专业,两人都要加试一场英语。

颜东铮报的考古,不过第二志愿他写的是法律,遂跟着参加了英语考试。

先开始不知道要考英语,颜东铮没有一点准备,临时让懿洋给他上了几节课,把初中的英语过了遍。

云依瑶陪了一上午,下午就回部队了。

两天时间转眼即逝,其他人一回到农场便忙着对题,有哭、有笑。

沐卉、于晓丽倒头就睡,她们还要参加专业考试,考的是绘画技巧,一个大教室里,讲台上放着一个瓶子和一串香蕉,叫考生在规定的时间内画一幅素描和一幅水彩。

几天后全县筛出的尖子生参加复试——考创作。

沐卉画的水彩《菜园》,于晓丽画的是《高考》。

分数出来,两人都通过了。

随之高考分数下来,几人的成绩都不错,文科:政治100分、语文100分、数学100分、历史100分、地理100分、英语30分。

总分530分,颜东铮考了509分,周若蕊423分,陶萄404分。

不算美术分,总分500分,沐卉考了475分,于晓丽考了452分。

很快团部通知体检。

周若蕊查出心脏有二级杂音。

一看检查结果,周若蕊脸一白,双腿发软直往地上秃噜,沐卉眼疾手快,伸手将人架住,扶着离开了人群。

秧宝忙跑到路边摘了把野薄荷,揉揉给她贴在鼻下、太阳穴处:“姨姨你别怕,我去问问。”

秧宝拍拍手,挤进人群问医生什么是二级杂音?

医生是团部来的,不认识秧宝,以为她是替爸妈问的,这一批查出心脏二级杂音的有十几个。

“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医生安慰秧宝道,“经常干农活,在太阳下风吹日晒的,心脏几乎都有点杂音。回去给你爸妈说,放松心情,休息两天再来复查。”

“谢谢你阿姨。”

秧宝跟人家鞠了一躬,挤出人群,哒哒跑出来,门口有人在哭,秧宝侧耳听了下,在说心脏、杂音。

秧宝脚步一顿,扭头跟人家道:“姨姨你别哭了,医生阿姨说心脏杂音不是什么大病,大家在田里干活,风吹日晒的,心脏处多少都有点杂音,放松心情,回去休息两天再来复查,保证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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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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