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书瞳做了一个梦，一股窒息的感觉一直跟着她，男人的嗓音在耳边回荡。
他声嘶力竭地在质问她,记不记得他。
他的脸不断变换,最后变成沈钏的模样。
书瞳一身冷汗,从床上爬起来,借着房间的灯摸下床,喝了一杯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都怪沈钏，让她做噩梦了。
她现在没有睡意，便起身离开房间。
沈钏的腿好了之后，他已经搬回原来的房间,离她也不算远。
书瞳来到那个房间,怕引来其他人，便没有敲门,她试着拧一下门柄，没想到竟然直接打开了。
她探头看进去，房间里很安静,灯还亮着。
远远看去,沈钏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过去,不过他神情比平时还要紧绷,好像在做恶梦，嘴角也死死抿着。
书瞳放轻脚步,站在床边盯着不安的男人看。
要不要把他叫醒？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书瞳想试探一下，这个人到底是谁，不过此时却完全束手无措。
就怕他是她欺负过的人……
正当书瞳伸手准备将人从噩梦中拉出来的时候,床上的那人却倏然睁开眼眸，他呼吸急促，眼神尚未清明。
书瞳手腕被他扯住，她整个人朝他倒下，压在他身上。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翻身将她压住，那重量几乎要让她呼吸不过来，就好像刚才在梦里那样！
双手被他桎梏在头顶，挣扎都艰难。
沈钏神情恍惚，忽然低头噙住她的唇，从唇瓣流连至唇角，嘶哑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瞳瞳……沈书瞳……”
书瞳脑子轰然炸开。
沈书瞳？？
男人的动作完全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缱绻深情都蕴藏在他轻柔的动作间。
书瞳的记忆也被牵引着走，仿佛回到了遥远的某一刻。
有那么一个男人，总喜欢冷着一张脸，但是目光触及她的时候，却总是饱含笑意的。
季楚。
“季楚……”她下意识喊了一声。
男人动作一顿，眼瞳渐渐聚焦。
沈钏脑子传来钝痛，好像有人拿着锤子在敲打他。
“季楚？”沈钏思绪渐渐聚拢，“你记起什么了？”
书瞳已然冷下脸，用力将人推开，撒腿想跑。
沈钏起身拽过她，将她牢牢按在自己怀里。
“跑哪儿去？”
“我猜得没错，你果然也有瞳瞳的记忆了。”
“那你是谁？”书瞳反问。
沈钏凝着她，半晌才道，“我是季楚。”
他现在，拥有季楚最多的记忆。
“穿梭世界的时候，是不可能再带着过去世界的感情，那你还喜欢我吗？”
沈钏沉吟片刻，“喜欢。”
他甚至很快理解她话里所谓的“穿梭世界”，也清晰意识到，他并非沈钏。
书瞳噎住：“……”
她不相信。
“你跟季楚，不太一样。”她说。
沈钏：“我也可以跟他一样。”
书瞳再次哑口结舌，沈钏完全不按照套路来。
两人都沉默，但是他们的姿势却很亲热，气氛忽然变得炽热却尴尬。
沈钏难受得紧，只得松开手臂，“你先回去休息，我这两天不太正常，怕伤害你。”
书瞳：“……”
她走了几步，又回头问，“哪里不正常？”
“哪里都不正常。”沈钏目光瞥了一下自己的睡裤。
书瞳也瞥见了，顿时冷着脸，大步离开。
那满身怨气的模样，令他很是熟悉。
沈钏扯了扯嘴角，伸手抹去额头的汗水，到底还是受不了自己浑身粘腻，起身去往浴室。
耳边嗡嗡的声音，像是锥子一样，直接刺在他混乱不堪的记忆里。
越是接近她，他便越是这种凌乱的状态。
她就是他的刺激源。
——
回到房间后，被屏蔽的app和系统都跑了出来叽叽喳喳。
app：【季楚是谁？】
系统：【宿主的过客。】
app：【为什么会被屏蔽？】
系统：【系统不宜。】
书瞳：【你们闭嘴，我头疼。】
那是季楚啊……
可是离开那个世界后，她本身就没有多少记忆和感情在了，但是他好像还能记得，这就很不寻常。
app：【……大概是因为我带来的bug？】
书瞳黑线，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毕竟季楚是app带来的，而系统需要绑定才能带人。
书瞳这晚没睡好，第二天起来发现沈钏似乎丝毫不受昨晚的事情影响，他看到她时，眼神也依旧鲜有波动。
早餐是四个人吃的，书瞳想事情太专注，以至于没听到尹夫人的问话。
等沈钏重复一遍，她才回过神，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尹禄和尹夫人定在那里，看着沈钏对书瞳重复刚才尹夫人的话，“想去哪里玩？”
书瞳摇头，“在家。”
沈钏继续问，“不无聊？”
书瞳再次摇头，“我喜欢。”
沈钏：“我给你下载一个新游戏。”
书瞳：“哦。”
尹禄和尹夫人对视一眼，交换彼此的想法
女儿果然更喜欢和阿钏交流，他们是心酸又欣慰，是他们跟不上孩子的想法了吗？是他们打的游戏不够多吗？
书瞳没有发现父母的异样，目光一直盯着沈钏研究。
她都要怀疑这个男人昨晚是在诈她，亦或者他的记忆还不全？
而尹夫人看看书瞳，又看看被她盯着的沈钏，心里斟酌一下，提议道，“瞳瞳，阿钏不能一直陪你在家，你想不想跟他出门？”
书瞳和沈钏一同看向尹夫人。
尹禄也后知后觉她说了什么，这是让女儿跟阿钏去分公司？倒也是可以的。
沈钏自然没有意见。
书瞳却低下头，只回了句，“我想在家。”
尹夫人也不觉得失望，“那下次瞳瞳想出门记得告诉爸爸妈妈……和阿钏。”
书瞳：“好。”
沈钏收回视线。
早餐过后尹禄先离开了，沈钏拿着书瞳的手机给她下载游戏，看她过新手教程。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书瞳目不转睛盯着手机，轻声问，“沈钏，你想做什么？”
沈钏目光凝着她的脸，“就这样，也挺好。”
他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再有一点风浪，他直觉自己承受不起。
她可以继续无忧无虑当一个孩子，他会一直在她身边。
他也不用清楚自己是谁，她又是谁。
书瞳疑惑地看向他，而他已经转身离开。
她盯着他的背影，差点信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