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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1 / 2)

68喧嚣

会是真的会一点, 南烟胆量足够,摔跤了也不很害怕。长这么大也没少摔过跤。

雪杖交替运动,节奏慢慢掌控在自己手中了。

雪下午停缓片刻, 又开始飘飞。

她居然还挺喜欢这种从高处冲到低处的刺激感。

依靠惯性, 顺利向下滑了100米左右,她又惊又喜, 克制住要尖叫的冲动。可她终究没他熟稔,渐渐地,雪杖在手中就失了频率。

不多时, 径直向下的运动轨迹偏离了, 冷风刀子似地割着她的脸,连他怎么教她控速的话仿佛都在大脑中冻住了,手里一根雪杖也不知扔哪儿去了。

只看到离他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也越来越失控。

越来越。

烈风呼号,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 喧嚣又热烈。

怀礼在山脚下。

她完全失了控,红发映着夕阳翩飞。他紧张一下,用雪杖支撑自己, 往她的方向移动过去, 边朝她喊一声:“另一根也扔掉——”

也不知隔了这么远有没有听到。

失控时只拿一根雪杖十分危险。

南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顺手就把雪杖扔了,只依稀听到他对她喊, 具体喊了什么她却没听清。

风声、他的声音,逐渐被充斥在脑海的巨大刺激感盖过了。

周遭风景飞速掠过,迎着风雪,眼泪都要冻出来了,恐惧带来的刺激, 刺激交替的恐惧,完全掌控住了她。

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地,放肆地,尖叫了起来。

很少有这样能放肆大叫的时刻。

哪怕摔一跤也尽兴。

坡道最后五十米,惯性越来越大,速度更快,就要摔倒了——

突然,眼前窜出一道黑影——

怀礼飞速折身,滑入她视线!

他稳稳停在了她正前方,扔下雪杖,在她冲向他之时,牢牢接住了她!

他后背一沉,一个重心不稳,抱住她,随她一起向后跌到湿滑的雪坡上,二人一齐又向下滑出了一段!

余悸未消,南烟直接摔到他胸膛。

怀礼同样惊魂未定,见她眼眶都红了,忍着后背的疼痛,躺平在地上,闷声地笑了起来,“吓哭了?”

南烟流眼泪完全是因为冷风冻的。此时破涕为笑了,“没有啊,挺刺激的。”

怀礼更感好笑,摘掉了手套,冰凉的手覆上她的脸颊,拭了下她眼角,“都哭了还刺激?”

“不是因为这个,”南烟也摘了手套,迅速抹净了眼角的泪,抿着嘴笑,指尖儿轻轻点着他唇角,“我还想再来一次。”

她红发拢在颊边,一张雪白面容娇俏。

怀礼凝视她小几秒,眉心淡拢着,顿了顿,似是作了一番考量,“那我陪你上去再下来?”

“也可以啊,”她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你别被我带着摔一跤就好。”

“不会。”他倒是很自信。

怀礼用雪杖支撑自己起来,又一把给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两人都没戴手套。

如此,手心不留神地相贴了。

南烟紧紧抓着他的手,起来了。他还顺势带了下她的腰,协助她站稳。

她视线落下。

他也没松开她,这么虚虚牵着她五指,就往传送带的方向去,“我也是第一次教人滑雪。”

“第一次?”

站过去时,他们被人群挤开了。

排着队往传送带上走时,怀礼回头看她,飘着小雪,他清冷眉眼之间却是笑意微微的。

“那我难教吗?”隔着一个人,南烟笑着问他。

怀礼没说话,也隔着那个人,观察她一下,忽然认真地说,“你眼睛很红。”

“哦,刚才冻的,”南烟顿了下,“你很喜欢滑雪吧。”

“还好,”怀礼的嗓音很淡,“比较喜欢骑马,天不冷的时候经常去,你呢,之前滑过吧,有学过?”

南烟知道他喜欢马术的,但还没见过他骑马。

南烟不想撒谎了,但也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之前也有人教过我的。”

怀礼也没问她是谁教的,只笑,“教的怎么样?”

“不会在下面接着我。”她笑盈盈地说。

他便回过头去,只是笑。

夕阳将沉,皑皑雪地上一片柔和余晖,很美。

站在传送带上,一路向山顶去。她望着他背影,霞光落了他满肩,他半侧脸沉溺在晖色之中,神情半明半晦。

总觉得离她很远,有点看不清了。

上去了,有雪场的工作人员来提醒离闭场还有半小时了。

中午才下火车,下午到这里还没休息匆匆就来滑雪了,南烟问他:“要不要先回去,明天再来?”

怀礼坐一旁,颔首低头,整理滑雪鞋,又抬眸看她,“看你,你累了吗。”

“我还好,”南烟说,“你累的话我们就回去休息?”

怀礼听到“我们”,很轻地笑了笑。整理好了雪板,他慵懒坐起了身,看着她,眸色熠熠的,“再滑一会儿吧,你不是还想来一次吗。”

“好。”

于是南烟也低头整理自己的雪板。

怀礼又低了身,顺手拨了下她滑雪鞋上的一处暗扣,淡淡说:“这个要系紧一点,不然容易摔。”

南烟看着他动作。几分出神。

怀礼又起身,“走吧。”

雪大了不少,雪场提前十五分钟关闭了。

怀礼手把手带着她在初级雪道滑了没一会儿,还未尽兴,就被迫回程了。很巧,他们居然和joseph一道。

怀礼和怀郁、陈舒亦、elsa一趟车。

坐不下了,南烟就上了joseph的车。

天色渐晚,两辆车绕着山路,前后踽踽着往山顶的民宿走。依稀能望见绿色的、黄色的房子,鳞次栉比地坐落在山林中。

怀郁他们提前到了一天,之前就订好了房间,怀礼自然和他一间的,陈舒亦和elsa一间。

南烟单独开了一间。

晚上吃过晚饭,民宿里的客人和joseph他们在一层玩骰子,还有那种俄式扑克牌。怀礼自然也在其中。

南烟下去喝水时经过了,瞄了一眼。

她趴在他座椅后背,支着下巴,看了会儿他的牌。

怀礼回头看一看她,她便顺手替他点出几张。不过他已经十分上手了,几乎不需要她帮忙,出的有条不紊,跟几个老手过招都不在话下。

于是南烟端着水杯准备上去了。

这时,怀礼忽然侧过头来,青白色烟气下视线淡淡的,问她一句:

“你不玩么?”

南烟拉起披肩下的袖子,给他展示了下自己胳膊内侧沾到的颜料,说:“我在上面画画。”

烛火摇曳下,怀礼看了她一眼,掸了掸烟灰,“等会上去找你。”

他又回过头去。

继续和他们出牌了。

南烟拉下袖子,拢了拢披肩,上楼之际又朝他方向望过去。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了。一截皮肤冷白。

elsa换到她刚才的位置去了他旁边,同他说笑着,打起了牌。

这时,南烟又注意到陈舒亦将目光投向了她,表情有点奇怪。

说不上哪里奇怪。

南烟最后看了看他和elsa,转身上楼了。

昨夜在火车上开始着手这幅画,心中一直想的是在莫斯科红场遇到的那个吟游诗人和怀礼唯独听到的那句诗。

灵感总差点什么。

她今天在雪场周围打转,俯瞰到景色,心下顿时来了灵感,回来就动笔了。

二层有个公用的小型会客厅,连接去一层的楼梯。

欢语笑声飘上来,很难辨识出他的声音了。南烟不禁想到下午她在雪坡上失控之时,他朝她大喊。

喊的什么她没实在没听清楚。

南烟一画画儿就容易沉浸。

买她和徐宙也共同创作的那副《星空》图的是一位美术杂志社的前编辑。对方今天给她发来信息,问她还有没有别的作品。

先前冷嘉绅还说想看看她的画,但几乎都没了下文——也不是没看过。南烟知道,不过就是和徐宙也说的客套话而已。

那种咖位的人还犯不着操心她的画。

徐宙也容易把这种话放心上,转头告诉了她,她也没多在意。

不过这次的确要感谢冷泠帮忙。

这幅画是她和徐宙也共同创作的,南烟回复了那位买家的同时提及了此事,对方却坚持说要看她的作品。

她说自己现在在俄罗斯,回去之后会联系他。

对方欣然答应了。

南烟正窝在沙发画着画儿,手旁的小桌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她猛然想到怀礼刚才说他要上来找她。

她抬头。

不是他。

joseph有着独属于少年的清澈笑容,蓝灰色的

眼睛映出她画纸上的线条,用俄语称赞说:“真好看。”

南烟便笑一笑,用英文和他对话:“这里的风景很好看,很适合写生,我很想去外面画画。”

joseph便眨眨眼睛,又看她的画,“rita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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