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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惊(1 / 2)

49心惊

南烟正望着那电梯口出神, 手机忽然震动了下。拖回了她思绪。

徐宙也发了条微信给她。

-[ 我今晚要晚一点,我让宋欢顺路接你去店里吧。 ]

已经六点半了。

-[ 现在? ]

-[ 你忙完了吗? ]

-[ 还没有,估计还得到昨晚那会儿。 ]

南烟顿了顿, 思考须臾:[ 你让宋欢先去吧, 车你开了, 他过来还得倒地铁,我结束后自己打车过去。 ]

徐宙也有点犹豫:-[ 你一个人可以? ]

自从上回去了保安室, 第二天儿童康复中心就加强了安保。展馆最近陆陆续续运送标本,进出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工作人员, 别人也进不来。

徐宙也下午就去冷泠的美术馆谈事情了, 南烟也不好意思打扰他。

-[ 应该可以的, 你先去忙吧。]

徐宙也还是不放心。

-[ 不行,你快结束给我个打电话,到时候我们再商量。 ]

手机快没电了,南烟赶紧开了省电模式放回了口袋。好几年前的款一直没换,电池越来越不耐用了。

“下月北京这么几家livehoe有演出……八号的dreen,十五号的愚公瓦舍, 二十二号的鲸吻cb, 月底还有个teple le, 哦, 他们家主要是圣诞酒会, 已经有乐队去演出了。”

怀郁翘了个二郎腿懒洋洋刷着手机,坐在办公椅上转了小半圈儿, 朝向办公桌对面的陈舒亦, “你不如自己问我哥好了,让他带你去,这么多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一个啊, 我见怀野那都是上世纪的事儿了,不知道在哪演出。”

陈舒亦并非不想问。

前几次也约过他去看望老晏,去吃奎宁牛肉,去看话剧什么的,但总归有个理由的,也不止他与她二人。

这种私人的事问多了,还想邀约,却总不够矜持了。男人更喜欢主导权,费了劲儿往上凑的总显得廉价一些。

甚少这么晚见怀郁还端端正正地坐这儿,“你还不回家?”

“我等他。”

“有事啊?”

“想一起?”怀郁斜眼瞥她,笑道,“今晚你就别去了吧,我们订了家私房菜,给他那个白俄罗斯的大学同学和她老爸送行。他俩挺暧昧的,你去了不合适。”

有意说给她听的。陈舒亦没好气瞪他一眼。

正要说话,怀礼推门进来了。

傍晚送来了个高危病人,怀蓁已经进了手术室。怀礼白天一台手术,下午还抽空去了趟老晏那里,回来又坐了会儿诊,难得晚上不用做手术,清俊面庞上疲容不减,径直走到里面去换衣服了。

“走吗?”怀郁遥遥问他。

“还有点事情,”怀礼换了件干净的白大褂出来,整理一下医袍领口与衬衫领带,颔首,重新把工号牌别到胸口,“你先过去吧。”

怀郁屁股也坐不住了,起身,伸了个懒腰,“——那行,我过去等你,快八点了,你可别再晚了。”

怀礼戴好了口罩,人立刻又出去了。

多的话也没有,应该是有急事的。

陈舒亦望他背影,几分若有所思。

怀郁突然在她脸前打了个响指:“喂,走不走?顺路给你送回家?你等他送你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吃过了晚饭,汤佳佳还在画室画了会儿画,护士没发现她发烧,刚上来了下量体温不对劲了,立刻通知了怀礼。

小姑娘先天性房室间隔缺损,一个多月以前发了病,就是傍晚一直咳嗽又发热,家人没在意以为只是感冒,结果是严重返流,都迫害到了呼吸,差点危及生命。

她父母离婚很早,分居两地,手术后来过一次,轮流陪床了几天又走了,后面都是她姨妈在照顾她。

护士说,最近她姨妈也不常来了。

儿童康复中心的孩子们知道自己从小生病,心性都很敏感,汤佳佳更甚,平日还有点孤僻,此时一双漆黑的眼睛懂事地看着怀礼,问:“医生叔叔,我还要做手术吗?”

怀礼用听诊器听她的心率,目光柔和,“今天感觉怎么样,呼吸困难吗。”

“鼻子堵了,”小姑娘糯糯地说,“昨晚和周周从外面回来就堵了。”指了指隔壁床的小孩子。

“昨晚很冷的。”怀礼凝神片刻,这才神色稍缓。伸手抚她额头,只是普通发热的温感。

“没事吧。”护士有点担忧。

“就是感冒了,有点发烧,没事的,”怀礼又揉了下小孩儿的头发,轻轻笑了笑,“最近要注意保暖,记住了吗。”

小姑娘一个劲点头:“记住了。”

怀礼起了身,准备走了,“再有什么状况随时给我打电话吧。”

“辛苦怀医生了。”

这时,护士长上来了,手上电话还没挂,在门边急匆匆地问:“——小林,你晚上见到rita老师了吗?”

“——烟烟姐姐吗?”汤佳佳先接了话,“我见到她了的。”

怀礼和护士们听到这个奇怪的称谓,同时看过去一眼。

小姑娘说:“刚才我在楼下画画,烟烟姐姐回来了一趟拿东西的,还教我画了会儿画。”

“什么时候?”护士长弄明白了这个“烟烟姐姐”就是rita老师,问,“她没下班吗?”

小林那时也见到南烟了,思索了一下说:“七点半那会儿吧,她最近不是都在展馆画画,画到很晚?”

最近展馆那边陆陆续续运东西,闭馆时间时早时晚,前几天都九点多才关,南烟他们基本也九点多才走的。

“……哎呀,”护士长着急了,“肖老师给我打电话,走之前忘了告诉rita老师今天正常时间闭馆的,她手机打不通了,也不知走了没走。”

“正常几点关?”

“八点。”

“天……已经快八点半了,她不会还在那儿吧?包和衣服什么的还在楼下画室放着呢。”

护士长见怀礼要走,不好意思地说:“怀医生,你要下班的话能麻烦你顺路过去看一眼吗?我这会儿给保安处打个电话,我楼上还有个新转来的病人,实在走不开……”

回到这里时手机还有电,接到了个物业打来的电话。说今天又有几个闲杂人等去骚扰住户了,让她去处理一下。

亲自处理绝对无用,想都不用想。南烟只能让他们报警了。

警察去了估计都没什么用。

公寓那边她是不敢回去了。

陈冰又来了电话,说房东跟他反映了这个情况,有意把房子收回去。他过两天回北京就处理这些事情。

南烟觉得自己离被迫放弃不远了。

这么一惊吓,现在待在展馆哪儿都不敢去了。徐宙也还没说他那边有没有结束,她给他发了条消息,说她再多画一会儿。

刚发出去手机就关机了。

真糟心。

调好了颜料,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高脚架,正准备继续,头顶的灯突然“啪——”的一声,灭了。

南烟头皮一麻,心跳都停了一瞬。

四周寂静如谜,地灯都灭了。应该是从总闸切断了电路。

楼下就是诡异的标本丛林,平时从那儿经过就阴森森的,此时更是如坐针毡,双腿悬了空犹如飘在悬崖边缘。

“有人吗——”

南烟尝试喊了一声,尾音发颤。她记得刚回来时下面还有人走动的。

此时却只有冰冷的回声慢悠悠回答了她。

她越来越紧张。

难道闭馆了?

昨天不是这个时间啊。

虽很不愿承认,南烟从小都有点怕黑。刚搬进公寓的那个晚上,去怀礼家借了浴室离开,黑漆漆一片的消防通道走两步就脚软了,不敢再向下了。

最后还是他带她下去的。

这个记忆点突然从心底冒了出来,又吓到了她。

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吗?

可既然冒了头,这么抽丝剥茧下去,他揽着她腰的手掌的温度,力度,他怀抱的香气,落在她额顶一向平稳沉缓的语气。

都仿佛昨夜才经历过。

不,昨晚不是。

昨晚她没注意打开了淋浴,水沾到了伤口。疼死她了。

最近真的很倒霉。

南烟这么感叹着,想起二层哪里好像有个紧急呼叫铃的。

她用胳膊支撑住自己,尝试从高脚架下去。黑暗中,她的腿都在发抖,生怕这玩意一个不稳又倒了,再来个脸朝下怎么办。

最终尝试了一下就作罢了。

黑黢黢的,根本看不到踩脚的位置。踩空了又要摔跤的。

这怎么办啊。

她不会今晚要在这儿待一晚上吧?

算了,一晚上也好。

免得她又心惊胆战地怕谁半路跟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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