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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1)

“是你家吗就在这睡?”萧子朋揉着眼睛出来,看到梁暮慌忙举手投降:“你那屋没人睡啊!我跟他们说了!你有洁癖!不许进你房间!不许坐你床!”言罢跟在梁暮身后看他收拾行李,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忍不住跟梁暮邀功:“看见没?就要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慢慢混到人家身边去。”“住哪儿啊?”萧子朋问:“书店里打地铺?”“马爷爷家。”“真不错嘿!反正???咱们刚交了片子,距离去跑宣传还有个把月,你呢,就趁着这个把月好好圆梦。咱们最近的几个活也都在那附近,你每天溜达着都能过去。”“我算是把着张晨星脉了,她就是嘴狠,开门之后是一点没生气。我琢磨着没准儿走之后还能照顾你,至少给你盖个被子….”“没有。”萧子朋听到”没有”两个字,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张晨星是有点意思的,不知怎么,萧子朋突然觉得她挺可爱。毕竟是梁暮酒后拍桌子要跟人家理论的人。梁暮哼了声,走的时候头也不回,十分绝情。梁暮觉得这种体验很新奇。他在院子里拍花花草草,马奶奶端给他一碗酒酿圆子。糯米粉搓成的圆子珍珠般大小,上面撒点桂花。白的圆子,黄的桂花,喝上一口生津暖胃,颇有那么一点神仙日子的样子。“给晨星送去一碗,让她关门后来吃饭,今天你们马爷爷过生日。”马奶奶腿脚不太好,让梁暮帮她跑个腿。梁暮端着搪瓷碗出了小院,右转走个五七步,就到了书店窗口。也不进去,身体探进去:“周茉呢?”“去取蛋糕。”梁暮将搪瓷碗放到桌上:“马奶奶给你的酒酿圆子,你吃完我带走。”张晨星拿过碗准备吃,看他堵在窗子那里不动,好好的书店被他挡去大半光线。就放下碗,看着他。“怎么了?快吃,马奶奶等着刷碗呢!”梁暮对自己的新角色很满意,突然觉得有马爷爷马奶奶傍身,跟张晨星说话都比从前有底气。“别挡光。”张晨星低下头盛了一口塞进嘴里:“还有,我从不让马奶奶刷碗。”言外之意你别给自己加戏了。梁暮跟没听见似的,走进书店,大剌剌坐在张晨星对面。“马奶奶说待会儿让你去家里吃饭。”“知道。”张晨星自己是不过生日的。每年马爷爷过生日,她也只是准备好礼物,提前给马爷爷。可今年马爷爷孤单,因为在广州工作的儿媳生病了,儿子飞去照顾。张晨星吃饭很安静,像害怕发出声音就会吵到谁似的。梁暮靠在椅背上看她,目光把她包围得缠密。“你是不是不服输?”张晨星突然问他。“什么?”梁暮从神游中被拉回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拒绝你。”张晨星干脆放下汤匙:“你想报复我。”“我这么闲?”梁暮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在张晨星心里他就是这么龌/龊的人了?“你刚刚看我的眼神不干净。”“你都没看我!”“我感觉得到!”张晨星因为音量提高,脸也腾一下红了,想再给梁暮几句狠的,又觉得跟他说那么多没用。起身去洗碗,被梁暮抢过。梁暮刚刚的确是没想什么正经的,又被人看透了,就觉得羞愧。洗碗的时候为自己叫屈:“你不要冤枉好人。是你觉得我让你给我当年的答复,就还是喜欢你。然后你就想多了,觉得我对你动了什么歪脑筋。人绝对没那么复杂。”两个人站在水池前,眼睛撞到一起。梁暮满脸的“正义”,读书时候学的东西算是派上用场了,气提起来、神情绷住,坚决不肯在跟张晨星的对视下显颓势。张晨星看到梁暮的眼睛,是一双好看的眼睛,但那眼神奇奇怪怪,像他这个人一样。“咱们得重新认识一下,我现在是清衣巷的新人、马爷爷的租客、你的邻居。你不能总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懂吗?”梁暮装得越正经,张晨星看他越幼稚,启唇吐出一句:“狗屁。”第19章 3045天梁暮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一个“狗屁”, 一时之间愣住了,连反驳自己不是“狗屁”的理由都没想出来。倒是周茉及时归来,人未到声先至:“秋老虎太毒了, 把我晒黑了!”“诶?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没什么。”梁暮颇为感激周茉这个时候回来, 提溜着搪瓷碗向外走,出门前威胁张晨星:“等我跟你算帐!”周茉看他拐进马爷爷家,手指伸出去指着:“他, 我怎么觉得他尾巴翘起来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周茉在梁暮身后走了好几遭, 实在忍不住就戳梁暮脊梁骨:“也没有尾巴啊?我怎么觉得你抖起来了?”“懂个屁。”梁暮对“屁”这个字非常敏感,活学活用送给了周茉。马爷爷马奶奶在一旁笑年轻人拌嘴, 张晨星低头吃饭, 默不作声。“我们为马爷爷唱生日歌!”周茉提议。“等等。”梁暮讲求氛围,拿出音响,又用手机打出一束简光来:“来吧!”拿起筷子,跟着音乐打节拍,脖颈和肩膀微微跟随节拍摆动。先唱中文版《生日歌》,眼落在张晨星身上, 她并没唱歌, 却是在认真听的。“没唱够。”换成英文版、法文版, 梁暮上了瘾。回到多年前, 在合唱团里, 每个月团里会给当月的团员组织生日会, 大家一起唱生日歌。那时他们唱生日歌,要唱七八遍, 各种语言, 随性而唱。只要有人起头, 大家都能迅速接下去。繁星合唱团也如此。周茉认真看梁暮,突然觉得,他眉眼间的热忱像极了十几岁的张晨星。那时的张晨星,从清衣巷这头走到那头,不知惹多少少年心慌。“祝马爷爷生日快乐!”大家齐齐为马爷爷举杯,马爷爷也举杯:“爷爷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多语言的生日歌,今年这生日过得值。”梁暮笑了,杯沿轻磕在张晨星酒杯上:“下次你唱,我给你和声。”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张晨星,举着的酒杯亦没有放下,都在期待张晨星的答案。“嗯。”张晨星嗯了声敷衍梁暮,后者也见好就收,不再逼她。这个晚上平淡而温馨,年轻人托腮听马爷爷讲清衣巷的故事。几百年前,古城里每条巷子住的人分得清楚,隔壁巷住商贾、清衣巷住读书人。所以你看清衣巷还存的那几块石头上的字,是故人刻的。“那块写着“汀花雨细、水树风闲”的,相传是晨星祖上刻的。”“咱们清衣巷自古住的就是闲散文人,不求腾达不慕虚荣,清茶一盏、旧书一卷足以。”“这样的日子,胜在悠哉,输在清贫。那些离开的年轻人,大概是不肯在这里熬光景。”“外面的世界多好。”马爷爷看着眼前三个年轻人:“可能过几年,你们也不在这里了。”“不可能。”周茉指着梁暮:“他过几天搬走就不在这里了。”梁暮叹了口气:“听说房子不好找。”大有在这里长住的架势。“不好找就住在这里,也不要你房租,得空帮我们老人家跑跑腿。”马奶奶说:“我们俩现在四条腿当两条用,一人只有一条好腿。”本来是心酸事,可说出来又带着一点好笑,梁暮忍不住笑了。马爷爷说起清衣巷满是感慨,马奶奶在一边拍他:“你是不是岁数大了?谁要听这些有的没的。孩子们要听风花雪月。”大家笑了起来,周茉嚷嚷:“风花雪月也要听,有的没的也要听。”梁暮的头脑里已经在构建一个故事。从前他在古城里走街串巷,自认是最懂这座古城的他乡客。今天住进了清衣巷,又自觉是巷中人。他有一种说不清的宿命感。这天晚上古城下了一场秋雨。随着一场又一场雨,秋意渐浓,再过个把月,就是古城的秋天。张晨星搬了把小凳坐在屋檐下看雨。母亲离开那天也下着雨。张晨星睁开眼,看到壶内的水开了,白色的水蒸气笼罩半个房屋。她跳下床推开门,门脚擦过地面,推起地面的积水。大雨倾城,天昏地暗,雨滴落在她脸上。“妈!”张晨星再喊一声,顺手撑开门边放着的那把直柄伞,悠闲穿过小院走进书店后门,书店空无一人,只有那只老猫窝在窗台上,看到张晨星的时候“喵”了一声。“八成是出去切肉了。”张晨星嘟囔一声。这一天是她的生日,每年生日这天,妈妈总会为她做一桌菜,也会为她买一个小蛋糕,办一个简单的生日宴。张晨星会邀请周茉和楚源来家里吃饭、庆祝生日。她哼着歌回到后院,将开水灌进热水壶,踢掉被水打湿的鞋子又回到床上,听外面的雨声。一直等到十点多,书店里有人喊:“人呢?”张晨星再跳下床,冒雨跑进书店:“马爷爷来啦?”“来了。”马爷爷把茶缸子放到桌面上:“你妈呢?”“切肉去了吧?今天我过生日呀!”“对对,小晨星今天成年了,变成大晨星了。”马爷爷笑了下,指着张晨星被雨淋湿的头发:“快去擦擦,换件衣服,别感冒了。”“行!”张晨星又冒雨回到后院,关上屋门,走到毛巾架前,拿毛巾的时???候看到旁边的化妆桌上压着一张纸。张晨星好奇的拿起来,看到上面的字。她始终不肯相信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不足100字,内容单薄,要她保重。张晨星以为这是一个玩笑,母亲在她成年第一天跟她开的“成年”玩笑,把那张纸放到桌子上,打开抽屉,果然有三万块现金。三沓、每沓一万。妈妈的电话关机了。张晨星觉得这个玩笑开大了,她不喜欢,去书店气哼哼坐着。还跟马爷爷说:“我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这么没劲的玩笑,假装离家出走。”马爷爷也觉得这是玩笑,直到那天的大雨在下午停了,灼热的太阳炙烤得人睁不开眼,空气潮热人在其中似困兽犹斗,“切肉”的妈妈并没回来。张晨星坐在书店外,看着这条悠长小巷,偶有游客挎着相机走进来,穿着旗袍撑着油纸伞的姑娘故作愁思。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没一个人是她的妈妈。张晨星是在傍晚崩溃的。太阳最后一角消失在对面屋顶,巷子里那几盏门灯亮了起来,孩子们喧闹着归家,好朋友拎着蛋糕笑着跑过来,跑到张晨星面前:“你看!这蛋糕...”在木凳上坐了一整天的张晨星终于收回望向巷子口的目光,扯着脖子喊了一声:“不过了!”天崩地裂,泪水如洪水顷刻而至,淹没整个世界。从此以后生日变成刺。马爷爷的生日令张晨星想起很多她从前刻意逃避的事。或许是气氛足够温馨、马爷爷讲的故事太悠长,又或是梁暮的歌声太动人。“张晨星。”她转过头,看到梁暮爬梯子攀在墙头:“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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