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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二章 破阵(二十一)(1 / 2)

事实上曹符臣的疑问,亦是洛阳城内许多文武乃至王世充本人的心声。

今日的洛阳,气氛分外紧张。虽然说自从瓦岗兵临洛阳开始,城中就始终是一副山雨欲来的味道,甚至都发展到吃人的地步。但是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如果神经始终保持高度紧绷,结果肯定和始终紧扣的弓弦一样,不是一碰就断就是失去弹性,软绵绵的没了力量。

洛阳的情况也是一样,如果从头到尾都高度紧张,不用人打自己就先炸锅了。哪怕王世充以高压手段控制城市,也得适当的放松一下,否则不管是成本还是人心,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不过今日的洛阳,又恢复到了最为紧张的状态中。

城上刀枪密布旌旗如林,大批兵将登上城头眺望远方,游骑斥候往来奔走,打探消息传递情报。城中街道上,同样是甲士林立刀枪雪亮,一个个神情严肃怒目圆睁,一股肃杀之气在城中弥漫开来。

王世充今日也是一身戎装如临大敌,札甲笨重不利于行动,只好先放在盔甲架上。等到临阵时,再由心腹亲随侍奉完成披挂。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皮甲,外裹战袍腰佩直刀,也是一团尚武精神。

铁盔就放在一边案几上,真到了需要上战场的时候,只要伸手一抓就能拿到手中。其实以王世充的身份,根本不必一定要亲临战阵。反过来说,真到了需要他亲自上阵的时候,情况多半已经无可挽回,谁上去都没用。

洛阳城如今这番布置,固然有战备需要,但更多还是为了震慑人心,免得有人生出异志想要做些什么。这也不算王世充多心,毕竟李密展现出来的情报能力,着实让王世充胆寒。一想到瓦岗的探子所作勾当,以及李密本人的布局,他就忍不住阵阵后怕。天知道这厮有没有在自己身边埋伏暗子,又或者随着情形发展,原本不是密探的,也可能和瓦岗勾结。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不敢有所动作的话,今天就说不好了。随着大战的爆发,一切问题都摆在了台面上。很多问题都将随着今日之战得到答案,输赢胜负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外人甚至自己家人面前,都必须表现得胸有成竹游刃有余,这是权力的根基。这个世道以力为尊,镇不住部下就坐不稳宝座。哪怕是在至亲骨肉面前,该隐瞒的也得隐瞒,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自家事自家知,心里着实是没底。

在三方博弈中,自己无疑是最弱的那个。不管李密还是李渊取胜,都可能反手一击把自己给灭了。这跟自己做过什么没关系,纯粹就是力量强弱对比。弱肉强食是万古不变的道理,自己弱就没有发言权。否则徐乐那么个少年郎,又哪来的胆量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按头逼迫自己出兵?

之所以不愿意答应徐乐联军请求,除了利益考虑以及对李渊的不信任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对于自家兵马缺乏信心。虽然看上去洛阳如今人强马壮兵力超过当初,可是规模比瓦岗还是差太多了。当日邙山大战已经给自己上了一课,别看自家麾下是朝廷正规府兵,可是对上瓦岗军,根本占不到便宜。如果不是徐乐及时出现,那一战自己就全军覆没了。

现在情况又好到哪去?就算自己押上全部本钱,对于战局是否能造成影响?对手下当然要说的有信心一些,其实自己心里可不是那么想。坐收渔人之利的前提,是自己得是个渔人。既没有抄网鱼篓,也没有力气的渔人,拿什么捡便宜?

王仁则带着五千多步兵杀出城去,看上去气势汹汹,实际上什么用没有。他们主要的作用是搅混水凑热闹打顺风仗,不能指望他们逆转战局。今天这一战,自己其实还是在悬索。希望通过这种两面投机的方法,继续延续国祚。可问题是自己能玩这种危险游戏,不是自己手段多厉害,而是时局足够乱。等到这一战打完,局面就会逐渐明朗,自己这种游戏还能玩多久?

从常理而论,最可能的结果就是王仁则从背后偷袭,帮着瓦岗军解决玄甲骑。通过这一战给李密卖好,更重要的是讨好李建成。让他把自家的大军派来,帮自己抵挡李密,自己继续左右摇摆。

可问题是事情真会如自己所愿?就算王仁则背后一刀捅死徐乐,谁知道李密会不会顺手就把王仁则灭了,再领兵直扑洛阳?自己都没机会见到李建成,就被兵山将海所淹没也未可知。说到底想要上桌,手上必须有筹码。手头的功夫不硬扎,就别指望别人把自己当人看。最好的结果是王仁则所部不但能消灭玄甲骑,还能表现出足够强悍的战力,让王世充知道洛阳不可轻侮,收起发兵吞并之心。可这种情况也就是想想,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再不然就是徐乐打败李密?如果那样,自己倒是可以再支持一段时间。至少大唐忙着吞并瓦岗顾不上理自己,李建成又是个大号纨绔不难对付。只要自己把他敷衍好,争取一段时间还是不成问题的。说不定借机吸纳瓦岗所部,还能让自己的实力迅速扩充也未可知。

不过这可能么?想想感觉比王仁则发挥出色让瓦岗心生畏惧可能性更低。八百对十万,也别说是徐乐,哪怕是楚霸王再世,似乎也没有任何取胜机会。至于自己的人马,根本就不能算人头。他要是把胜负希望寄托在那几千步兵身上,就真是活糊涂了。

根据几次接触的经验判断,徐乐这个少年郎,虽然充满武夫特质,但绝不是那种有勇无谋只知道耍蛮的浑人。他的头脑其实比大多数人更清晰,绝不会脑子一热或者一时糊涂做出决定,更不是一个会把自家胜负乃至生死,寄托在盟友是否出兵或者盟军是否可靠上面的性格。也就是说自己出战与否,都不会改变最终结果,那他的指望到底是什么?

就在王世充正思忖的当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人未道声音先到:“阿爷,大事不好了!”

不用看人,只听声音王世充就知道,说话之人正是自己的大儿子王玄应。别看王世充胡人出身,但是受汉家礼法熏陶多年,对于嫡长子看得极重。只听儿子说话语气,就知道情况不妙,连忙起身,伸手去拿案几上的铁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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