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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1 / 1)

头上的珠钗步摇哗啦啦响,甄湄晃了晃被撞晕的脑袋,往自己身下看去,一条长长的白色尾巴从裙子底下露了出来,她动了动脚,它也同时动了动。什么鬼!所有人都看向了她,以及她下面那条长长的尾巴。甄湄当时被那光团包进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棺材里,被冷得够呛。拍了拍棺材,指望有人能发现她。手一下去,就听见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结果她出来,就看见白起正跟那个害她颇惨的木偶打了起来,不管木偶怎么灵活,白起似乎总能预判到它的位置,长剑恰到好处的挡住尖刀。只是一个是虚无之间的产物,一个是普通人,想要伤到可以瞬移的木偶,还是不太可能。还有另一个陌生女子跟一大堆蜘蛛在一起,她诧异地看着自己,看来是不知道自己躺在这底下。“妖孽。”范雎皱眉道,“白起你是被妖孽迷住了,现在还没认清她的真实面目吗?”木偶尖刀一转,出现在了甄湄身后,直直取向她的脖颈。甄湄身上能量还是零,根本没有恢复,刚刚苏醒毫无准备,她被攻了个措手不及。然而尖刀刺在她的脖子上,如同碰到坚硬的钢铁,根本刺不进去!反倒是甄湄挥动长尾将木偶打飞了出去,摔在冰墙上,木偶被打到的地方,出现了裂痕。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点点刺疼,但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倒是希望他被我迷住了。”甄湄听到范雎的话乐道。现在最后一个玩家和她要攻略的目标都在,又有白起和神秘的女子相助,在这冰室里对方还没有外援帮忙,天时地利人和,这样都杀不了对方,那她就真的没有什么机会了。尾巴用的还不熟练,白起已经将甄湄从地上抱了起来,他的手握得很紧很紧。“我回来了。”甄湄望着他两鬓的白发,心微微刺疼,他们终有一天会真正在一起的,只是不是现在。“现在是我们的战斗,对吧,刺史大人?”甄湄转而对聂宇道。聂宇握紧了拳头,木偶消失,“我没想到你能活这么久,他们呢?”“果然,你们的任务都是一样的,神对我还真够意思。”既然到了见真刀真枪的时候,聂宇也不再藏手了,“我们都不过是神的玩具,生或者死,从来只有自己争而已。你已经很不错了,只是还是要死,活着的,只会是我。”甄湄轻轻道,“对不起,我也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而且,即便是神,也不可以摆布我的人生。”他们的对话听得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聂宇已经先发制人了。五具木偶同时现身,将甄湄等人围在中间,木偶发出惊悚的尖笑声,都举起了手中的尖刀。甄湄发现它们脚下都出现奇特的印记,连接在一起,自己的技能面板灰掉了,显示所有技能都无法使用。那些尖刀脱手而出,瞬间消失在空气中。白起挡在了甄湄面前,他已经猜到聂宇并不敢杀他,原因却不知为何。甄湄却是明白聂宇的顾忌,她也担心范雎这喜欢用阴招的小人。“相信我。”甄湄推开了白起,一把尖刀出现了她的眼前,却被一个黑色长鞭卷了去。甄湄发现自己可以很容易使用蛇鞭了,手腕基本没有负担。白起知道这场战斗,他已经无法参与了。他对甄湄聂宇口中所说的任务,神,比较感兴趣。为什么甄湄可以死而复生,而为什么,他们又有这样神秘莫测的手段。无数的尖刀出现在空中,虽然看着恐怖,但除了眼睛这样的薄弱处,甄湄都是可以抵挡住那些尖刀的。她干脆暴力地抓住好几把尖刀,反手挥向那些木偶,便打在一个无形的屏障上。聂宇正欲再次出手,却被一旁的范雎抓住了手,他惊疑地看向范雎。此刻的范雎有点奇怪,他面无表情,有点像没有灵魂的机器人,一把红色的尖刀放到了聂宇手中,然后收回了手。不过短短几秒,范雎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刚刚的异常。聂宇手里的尖刀明明是温热的,可他的心却陡地寒冷。他怔怔地看向那圈子里没有察觉的甄湄,为什么?——神,会插手!以这样卑鄙的手段。第59章 墓鬼(二十五)当那把红色尖刀从甄湄身后出现时, 她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白起却看见了。他的目光有一瞬停滞,但身体却没有犹豫地抱住了甄湄。几把尖刀混着那把红色的尖刀都□□了白起的身体里。诡异的是,红色尖刀并没有伤到白起, 反而是如同穿过空气一般,进入到甄湄的身体里。不远处, 聂宇感觉自己操控尖刀的手指僵硬得跟石头一样,仿佛已经没了知觉。他的心被一只巨大的手捏得喘不过气来,甚至令他感到绝望。他不认为自己是个烂好心或者坚持正道的卫道者。可他做了什么?依靠一个统治着他们生死的神, 去杀死一个完全不可能抵抗的玩家, 这个性质根本不一样。“她死了?”范雎问道。木偶已经消失了,而那妖孽软倒在白起的怀里,闭着眼睛。聂宇冷冷道,“谁知道呢?!”这是绝对不公平的。神不应该介入玩家的游戏,如果他可以随意介入, 那么他们算什么?即便是到达了顶峰的皇帝, 不也无法逃脱神的制裁么?他们, 算什么?!又或者说, 甄湄究竟做了什么, 才会惹怒从来只存在于口耳相传中的神?不过这些都没有用了, 她会死去,然后永远的消失。而他们依旧是这空间的俘虏,为了活命苦苦挣扎。聂宇看着自己的手,他似乎错过了一个机会,一个触手可及而又危险的机会。然而他却没有勇气去揭开它,那里的真相,只会带来恐怖的厄运。绝对,不可以。甄湄艰难地微微睁开眼睛,她看着聂宇,看着范雎,最后看了一眼白起。她轻不可闻的动了动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拖,拖,时间……”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她呆了一晚上便自动回到墓穴中,媒介是右手。第二次进入,她呆了一天的时间,又自动回到墓穴里,媒介是眼睛。这是第三次进入,却是被饕餮带入的。不对,饕餮守护着舌头,她实际上应该是被舌头带入的。那么这一次,她至少要呆比一天更长的时间。甄湄感觉自己灵魂在被一只手往外拉,但丹田那团白光却强硬地阻止,两方牵扯,甄湄感到灵魂仿佛要被撕裂般的痛苦。但她已经顾不上痛苦,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她必须完成任务,只要完成任务,那么即便是神,也不可以破坏虚无之间的规则。现在只靠肉身的白起,和一个会用蛊的女子,杀死范雎是没什么希望了。她要回到墓穴,找到那个大人物,杀死不知道在哪里的徐福,再回来,弄死范雎。可能吗?甄湄现在甚至连动一动,都感觉在被刀子生刮般疼痛。她的呼吸也极浅,稍稍用力一点,喉咙、肺都会痛得要命。只能尽力减轻动作,保存体力,这令她看起来就仿佛死了一般。两方互相奈何不了对方,白起顾及甄湄,也不敢真的打起来了。苗疆女子更是忌讳聂宇的木偶,这下打不起来,又放不得,几人只能在冰室里干等着。“不若这样吧,你放我们回去,我也不跟陛下说今日的事。”范雎被冻得不行,只能建议道。他们好歹还穿着加厚的披风,白起和苗疆女子却是单薄的衣裳。即便白起身体好撑得住,苗疆女子也撑不住。白起没说话,他的背上的几个伤口,都因为寒冷而没有流血了。事实上,从甄湄苏醒后,他就一直没说话。他的神情比冰室里的冰块还要冰冷,他将甄湄放进冰箱冰棺里,就坐在一旁,看起来是要跟他们熬了。“何必呢?”范雎实在讨厌这些不知变通的武夫,固执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们仿佛天生跟通情达理绝缘,只知道靠蛮力解决一切。“若是要死,也是你们先死,你不怕你的夫人落入我们的手里?”苗疆女子搓了搓双臂,她躺在棺材里那么久,本来就冷得不行,现在冻得久了,连蛊虫都不爱动了,何况是人。本来抱着拼命的想法来的,结果对方手段诡异,她的本事竟伤不到对方。现在弄得这么尴尬,难道要跟他们一起冷死在这冰室里?聂宇目光一直盯着一动不动的甄湄,为什么系统还是没有传来任务完成的通知?明明神都出手了,还是因为白起没有被封印,剧情没展开完,所以任务没有完成?一个故事的剧情,应该要走完吧?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苗疆女子冻得都快要睡过去了。范雎嘴唇发紫,终于听到铁门被推开的声音。“丞相?你在里面吗?!”白起抬头看过去,竟是王的人找来了。他并没有下死命令死守这里,昭王派遣人来,自然府上无人敢拦。看来是太后那里出问题了,她设计范雎来将军府,昭王恐怕是反应过来有问题。范雎听到声音,忍不住露出笑意,对白起道,“看来天不亡我,当初在魏国是,如今也是。白起,我范雎向来是恩怨分明,今日之事,你且等着。”“我会杀了你。”白起闭目道,他的眉毛上都挂了些冰霜,手指都发紫了。他在这里呆的时间更长,又是大病初愈之身,看起来颇是憔悴。但那森冷的语气,听得范雎脑仁疼。他以为自己是谁?真以为他就怕了所谓的人屠杀神了?!范雎走后第二日,就有王令传来免去白起官职,降为士兵,强令其移居阴密。但因为白起“病重”,便一直没有启程。可将军府被收了去,而甄湄,也被聂宇带着王令从半路上截了去,关入了地牢中。他没有料到甄湄竟然还活着,她刀枪不入,又形似妖魔,最后被国师赐圣火之刑!三日后就当众执刑。白起便更不能走了,他日日在冰室守着棺木,早伤了元气,一直没有养好病。知晓国师的决定,每日饮酒买醉,别人都以为是他因为被免职所以颓废抑郁,只有范雎聂宇知他是为了什么。百姓将士爱戴他,送酒送菜,每日不绝。是以虽然住得偏僻萧索,却也没短了吃喝。明明已经把白起打入了尘埃里,范雎依然会时不时在头脑里回响起那几个字,叫他日夜不得安寝。每每想起,都感到心惊胆颤。如果是别的什么人要杀他,他倒不至于如此惶恐,但那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杀神,范雎一个靠嘴皮子功夫的文臣哪里能不忧心害怕。是以每日都派人监视着白起的行止,在昭王进言,见王对他日渐不满,范雎知道,白起能活的日子不多了。“什么?人不见了?!”聂宇匆匆地跟着属下去了地牢,那里空空荡荡地没有了甄湄的影子。他明明在这里下了禁制,甄湄不应该可以利用技能离开啊?在第四天,甄湄终于离开了千年前的那个世界,回到了古墓中。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那飘在半空中的舌头,这里是饕餮殿的内部,只有脑袋的饕餮正从无尽虚空中冒出头来。这个以贪吃闻名的凶兽将自己的身体都给吃了,所以只有一个大大的丑陋的脑袋,正好奇地看着甄湄。甄湄尝试着动了动身子,吸了口冷气,可就是这深深用力的吸气,也令人痛苦不堪。舌头凑到甄湄脸上,舔了舔,像是无声地安慰。“带我去魔神殿。”甄湄道。所谓的魔神殿,便是魔神刑天的所在。躯干化为凶悍的魔神,是所有残体中最凶残的。但甄湄到那里时,整个魔神殿却空前的寂静。在原本应该摆着穿着战甲的躯干的地方,竟然有了一个完整的“人”形。甄湄心里一紧,听到后面传来被惊吓到的声音,“女女……女侠?”三癞子?三癞子和其后的关老大,还有曾经捅了甄湄一刀的戚老二都在,戚老二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甄湄的模样惹得三癞子惊疑不定,“你这是怎么了?”一身红衣嫁纱,腿没了,只有一条长长的白色尾巴。看起来就像志怪小说里的美人蛇。还有一个玩家没有出现过,甄湄凝眉,那个玩家会不会就是幕后的大人物?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或者在他们三人之间?原本飘在空中的舌头就像是被什么吸引,自动飞到了那穿着战甲的“人”身前,头盔将它隔在外面,舌头着急得撞着头盔。甄湄靠近那“人”,手顿了顿,取下了那头盔,一张熟悉的脸印入眼帘。只是他闭着眼,唇口一张,舌头飞了进去。她抚摸着那些断处,并没有完全整合在一起。又是谁,将你放在这里的?出于什么目的?后面的几人看得毛骨悚然,戚老二咽了下口水,“我当时头脑不清做了错事,可她也很奇怪啊。一会儿有翅膀,一会儿有尾巴,这会儿又跟这大粽子亲亲密密的。”这话听得三癞子就是一个栗子敲在戚老二头上,“你丫管她是有什么呢,她救了我们不假。老子行走江湖,全靠道义二字。就算你是我二哥,再敢对恩人下手,老子第一个宰了你。”“嘿,你个三癞子!”戚老二听得不爽了。“够了。”关老大没好气道,“三癞子说得对,老二,是你做事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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