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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1 / 1)

疑点重重,有问无解。“是陷害?”窦荣兴一脸佩服,仅仅看卷宗就能发现疑点?他门五个人看了很多遍,从来没有感觉到疑惑。这本事不能小觑,若对《周律》没有足够的熟悉,是无法从判牍中觉察不公,若不是心思缜密逻辑清晰,也不可能在众多线索中,找出疑点。“你、你怎么、看、看出来、的、的。”宋吉艺也是一脸崇拜。“靠脑子,靠经验啊。”杜九言起身伸腰活动筋骨,“好饿,我去买吃的。你们得空改一改吧,免得传世后,被后辈笑话。”说着,喊着小萝卜,“儿子,我们去买吃的喽。”“嗯嗯。”小萝卜飞奔出来,父子二人渐行出门。“他为什么这么傲气!”宋吉昌看着周肖,眉头气的直抖,好像就她有脑子一样,“我也有脑子!”周肖以扇掩面轻轻一笑,“最可气的,是你还无话反驳。”“还是改改吧。”窦荣兴道:“她说的没错。”宋吉昌怒气冲冲,“你有脸说我?”一刻钟,杜九言提着馒头回来。“就没个咸菜?馒头吃多了,索然无味。”宋吉昌对杜九言不满,对馒头也不满。“不想吃就饿着,话多会噎。”杜九言抱着睡着的小萝卜,百无聊赖的打着盹儿。卷宗看完了,她很无聊。“九言,你怎么不吃?”周肖好意问道。杜九言摆了摆手道:“我吃过了,馒头吃多了索然无味!”“过分!”宋吉昌咬着馒头控诉。“有件事,早上崔树林去西南请讼了,”钱道安决定换个话题,这样他心里会舒服点,“不过,西南没有接他都讼案。”周人好讼,百姓但凡遇到纠纷,有钱的就去请讼师,没钱的就去敲衙门外地登闻鼓。所以,西南讼行每天都有很多人去,这没什么稀奇的。但崔树林的事,最近大家多少听说了一些。周肖也不吃了,“是田安街胡同花家和对门崔府儿女情官司?崔家公子闹花府失信婚约不成,所以拟案请讼告官,但被拒了。”“闹事不成还告状。”宋吉艺昌道:“难怪西南不接案!”钱道安颔首,“这种案子不大,可难度却很大。而且,就算说打赢了也没用。”总不能拿刀逼着花家嫁女儿。“有件事,”就在这时,杜九言睁开眼睛看着他们,笑了笑,“我刚才去吃牛肉面,也接了个婚姻案,大概就是你们议论的案子。”------题外话------第一个案子来了!第28章 动容怜悯唰的一下,大家都朝她看来,宋吉昌质问道:“你接了,你上得了公堂?”“你吃牛肉面?”窦荣兴幽怨,宋吉艺控诉地瞪着她。杜九言撇过他们一眼,“有案子,就有肉吃。”宋吉艺点头,窦荣兴脱口就道:“想!”“你们闭嘴!”钱道安怒道:“此案不能接,要不然我上午就接了。”周肖也附和点头,“此案无凭无据,要是花家告他一个诱拐私通罪,不等你上公堂,官司就能定案了。”所谓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花家老爷不同意,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这样的官司还打个什么劲儿。“不管什么事都要试试的。”小萝卜揉着眼睛,眨巴着笑嘻嘻地道:“爹,我说的对吧?”杜九言摸了摸他的头,“我儿聪明!别人不稀罕,我们自己吃肉。”小萝卜点头,窦荣兴和宋吉艺眼巴巴地看着她,也跟着点头。“乖!”杜九言很满意三个人的表现。钱道安气的肺疼,周肖无奈失笑。“杜讼师在吗?”门外有人敲门。小萝卜一咕噜从杜九言腿上滑下去,“我去开门。”门打开,崔树林冲着小萝卜拱手,“劳驾,杜讼师在不在?”“在呢。”小萝卜道:“叔叔好有眼光和运气哦,遇见我爹了呢。”说着,请崔树林进来。崔树林走路一瘸一拐,面色悲痛,他苦笑点头,含糊应了。现在他就是不甘心,西南讼行不接他的讼案,他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好歹,杜九言还愿意听他说话,愿意为他主持公道。“崔公子。”杜九言拱手,“这五位都是三尺堂的讼师,还劳驾你将案情始末道来给我们听。”崔树林一一拱手,出声道:“我家与花家乃是对门邻居,花家从祖辈便开了一间杂货店,南北奇货应有尽有生意一直很好,家资也很殷实,但我家也不差,崔记货行的珍奇异果在宝庆独一无二。”“因为门当户对,我与婉娘自小就玩在一起,年纪大了以后更是情投意合。两家长辈见此就有了口头之约,待婉娘及笄后,便嫁给我。”“但从两年前,桂王封了去广西的要道,我家果子便断了货,父亲和兄长在进货途中遭了叛军杀害,我家彻底家道中落。”“花家便一改先前态度,与我家断交。我与婉娘一起苦苦哀求,求花家老爷履行当年之约,将婉娘嫁给我,可他矢口否认。还是婉娘以死相逼,他才松口。言明只要我两年内将家中欠债还请,挣够二千两的聘礼,他就同意我们的婚事。”“这两年我东奔西走,几经生死。最终老天厚待我,让我在两年内挣到钱,可等我回到邵阳,才知道婉娘已许配旁人,十日后就要过大定了。”“我气不过上门理论,可对方不但不认,还将我毒打一顿。”“我此生非婉娘不娶,相信婉娘也非我不嫁。所以,就算倾尽家资,我也一定要和婉娘在一起。”崔树林一揖到底,道:“请杜先生和各位讼师帮我达成心愿,崔某人肝脑涂地也会报答各位恩情。”“好可怜。”窦荣兴一脸同情。钱道安白了他一眼。“你二人婚约可有证人?”周肖问道。崔树林摇头,“没有证人!我父已去世,花家老爷不承认有此事。”“第二次求他时,他言二千两聘礼,可有证人或立字据婚约?”周肖问道。崔树林摇头,“当时只有我和婉娘在,没有字据,但婉娘可以作证。”“女子上不得公堂,没用。”宋吉昌摆手,瞪向杜九言,“你看这案子,一无证据,二无证人。你就算想出风头,也得量力而行。”杜九言悠哉喝茶,没说话。“你们……不接?”崔树林欲哭,激动地道:“你们为什么不接,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假,你们为什么都这样!”崔树林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周肖叹气,解释道:“崔公子,你所言皆是一面之词,只要对薄公堂,对方三言两句你就哑口无言。这案子毫无胜算。”“可我没用骗人,是他言而无信。”崔树林激动地道:“你们和西南讼行一样,只信花家!”钱道安一怔,“此话怎讲?”“因为今天上午,花家去西南请讼,告他诱拐罪!”杜九言悠悠地道。崔树林点头,“他们好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依据《周律。刑律。贼盗。略人略卖人》条例,若定为诱拐罪名,就会判绞监侯!绞监侯,秋后由朝中三司审核,结果为三种,情实,缓决以及留着承祀为家门延续血脉,如崔树林这种情况,多半留祀。但谁能保证他能活到秋后?!众人面色齐齐一变,周肖扇子一收道:“用此罪名,他女儿也不能幸免,可见花家态度之坚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有西南讼行在,婉娘不会有事。而且,我也不会让婉娘背负这样定名声。”崔树林蹲在门口,满脸苦涩,“若不成,我宁愿一死。”看来这是吃准了崔树林不舍,所以才釜底抽薪用这样决绝的罪名。“你走吧。”钱道安摆手道:“这案子我们接不了。”宋吉昌道:“没有胜算,白费劲。”“你们……”崔树林看着大家,“真的不行?”钱道安点头,“不是我们不想帮你,而是无能为力。你走吧,只要你不再纠缠执意求娶,想必花老爷也会撤诉,你还能保住一条性命。”“何必呢。”周肖摇头叹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为了情爱将自己都性命搭进去。”崔树林摇头,攥着拳头道:“没有婉娘我生不如死。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让婉娘永远记住我,让我死在他花家人手里吧。”随着,起身就要走。“等一下!”杜九言扬眉道:“我请你来的,你听他们做什么?”崔树林眼睛一亮,“杜先生!”“此案我接了。”杜九言请他入座,情真意切,“你这么痴情的人,实在太让为动容怜悯,无论如何,这个事我一定会帮你。”她会由怜悯之心,钱道安翻了个白眼。崔树林握着杜九言的手,激动的语无伦次,“杜先生,您真是好人啊。”小萝卜跳上去,一把拉开崔树林都手,笑嘻嘻地道:“叔叔,我也是好人。”崔树林一愣。“来来,我们谈一谈讼费。”杜九言笑的如沐春风------题外话------嗯,我们九爷很有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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