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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1 / 1)

叶悄如今虚岁十九, 七年后二十五六岁的他正当年龄阶段的大好时光, 熬得起。而江叙七年之后都要过了不惑之年, 时间和年龄是人跟人之间无法跨越的横沟, 他经得过七年的煎熬吗哪怕熬过七年,这不过变成死心的过程。接到徐崇明电话的时候,叶悄正在厨房里洗菜,洗干净正好到去学校接吴冬冬放学回家的时间。他速战速战,问徐崇明有什么事。徐崇明说:江叙人不见了,我刚从公司过来也没踪影。他还在住院期间,直接消失把护士吓一跳,就想问问他有没有找过你。叶悄用干毛巾擦去手上的水珠,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来过,仅此来过,没有更多的消息。徐崇明松了口气:没有失踪就行。住院期间江叙成天阴沉沉的躺在病床,经常生无可恋地看着外面出神,徐崇明担心他状态不好去做傻事,不得已才把电话打到叶悄这边。徐崇明都觉得自己挺难的,明明大家都过了为感情痴狂的年纪,他们这伙人也没谁为爱痴狂的,以前江叙那么的薄情,谁料到今天会变成这样的下场,把自己的命都不怎么当一回事。江叙不把他的命当一回事,徐崇明却做不到束手旁观。包括另外几个发小都想要拉江叙一把,这两年没少给他介绍过人,跟雁回容貌像的,性格相似的,唱戏的,能找的都找了,最后都一个结果,被江叙冷眼驱赶,他们再这么干,以后兄弟都没得做。但说什么都晚了,雁回确实没了,徐崇明不知道江叙还要以这副姿态活到几时,江叙事事不亏待,唯独亏待他自己,朝雁回曾经自虐的那股劲奔去,没人知道该怎么劝他。徐崇明实在好奇,好奇叶悄跟江叙之前发生了什么,前段时间看似江叙包养叶悄把他当成以前恋人的桥段居然反了过来,江叙才是被反虐的那个,还被虐得不惨。你跟江叙真的没可能了吗?徐崇明还是希望两人能好,他绞尽脑汁的说:抛开江叙以前的情史不说,他各方面都非常不错,换作曾记的他我不敢保证,但如今真心担保他绝对不是玩玩而已。叶悄说:我不想跟他有牵扯,所以没有任何可能。徐崇明看不透了:那你怎么之前要接近他呢?叶悄淡然地笑:骗他感情。徐崇明:他干巴巴的开口:你胆子真大。事实如此,江叙不光感情被骗,事业还遭遇罕见的滑铁卢,叶悄初到丹阳,徐崇明搞不懂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对江叙,跟他有仇似的。叶悄轻笑:或许吧,只是想从他身上拿回一点东西。徐崇明听得云里雾里,叶悄又说:等过段时间我找到新地方住下,这间房子就物归原主了。徐崇明连忙开口:没事你住着,我名下的房子不差这一处,你要是不住空着也是空着,有人在里面住还有烟火气呢。叶悄说:已经麻烦你很久,我跟江叙关系特殊,僵在中间你会为难。徐崇明信誓旦旦的:真没觉得为难,我这人就爱管朋友的闲事,他知道我是这种人,问题不大。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能告诉我多一些关于你师哥的事情不?叶悄一顿:可以。说是如此,叶悄依然有搬出公寓住的打算。可他目前处境比较尴尬,辞去墓园的工作后就没有收入来源,之前跟江叙一起住,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也没心理负担,现在考虑到现实的衣食住行,还得重新再找一份工作,而且不能跟他练戏冲突。叶悄想完这事不久,机会就来了。上午练完基本功,擦汗间容老前辈问他想不想登台唱戏。叶悄擦汗的动作没停,想了想,偏过头问:有表演费么?他需要钱,需要收入来源,清高是吃不了饭的,在社会更走不通路。何况他还带着吴冬冬,叶悄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挣钱的机会。如果可以做着自己喜欢擅长的事还有钱拿,何乐不为。容儒温瞪了瞪眼,叶悄说:我弟弟生病,家里只有我跟他。容儒温这辈子都没体会过缺钱是个什么滋味,叶悄年纪不大,还带一个生病的小孩,听完也心疼他,甚至都想白白给他打钱。在他手里无非就是一点零用钱,叶悄却不会收的。容儒温要叶悄到丹阳市里名气最大的戏楼里唱,唱得好了,打赏肯定有,虽然他没有自己的班子,跟着容儒温去,毕竟前辈名分摆在那,想着只是带叶悄先去露个脸实力,跟这种地位的前辈露脸,更多人在乎的是挣个名头,钱不钱的还真没认真想。而叶悄确实需要钱,容老前辈替小辈着想,开始认真的想给叶悄谋取该有的薪酬,打电话跟戏楼那边的负责人说。容老前辈觉得叶悄光明正大说出这事挺好的,缺钱一点都不丢脸,挣钱更不丢人,这世上谁不得挣钱生活,没有钱,饿着肚子也没人愿意唱戏呀。叶悄唱多少场就拿多少场的钱,它们属于正当收入,该得的还是要得,所以能争取的薪酬容儒温都先跟戏楼那边通电话给叶悄争取了。戏楼的人谁不给容儒温面子,几乎前辈说什么都应什么。完事了容儒温笑呵呵的,拍了拍叶悄的肩膀:走走走,好孩子,为师带你挣钱去。他一拍手:不对,唱戏去,给那几个老头看看我收到什么宝贝徒弟,馋哭他们。第55章戏楼的场子还没开始, 台下就热闹得不行。其中原因主要归于容儒温露面少, 抛开唱戏, 他的气性本来就古怪,从台上退出回容家养身体后,人是更加的见不到了。这次容儒温自己说收了个关门弟子,还罕见的跟他们约着吃茶, 几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还不得出来嚯嚯他一顿, 看看容儒温收了个什么关门徒弟。叶悄从前至今都不会长袖善舞这一套, 跟在容儒温身后见了几位前辈,打过招呼,嘴巴里就说不出更多的漂亮话了。社会上不管做什么都少不了逢人寒暄, 要说唱戏,也没谁真的不想唱出个自己的身份地位, 自古以来都念名利名利, 名和利分不开,想要其中一个,必定会牵涉到另外一个, 因此嘴巴得学会说话。叶悄不会迎合人, 他自己也没有不去迎合人的条件背景,老头们明着面没有嚯嚯他, 等叶悄去后台换衣服化妆, 人就跟容儒温说叶悄清傲, 性子跟他如出一辙。容儒温说:孩子哪里傲了, 傲还会出来唱戏挣钱?你们好好听, 我脾气怪,孩子脾气好着呢。还着重补充说,戏唱得好。戏楼每天都会排满一天的戏,最不缺热闹,更不缺嗑瓜子捧热茶的听客。要是没那个实力把场子热起来,就得闹尴尬了。叶悄跟容儒温过来忽然安插唱戏,后台化妆室里的人对他还挺好奇的。叶悄今天只过来试一出戏,后续得看台下观众反响如何。几出戏过,轮到叶悄登台,人一站台上,那气质跟韵味就出来了,眼神里流露都是戏,还没开口,便是一身戏骨,浑然天成。几个老头看得有些吃味,问容儒温哪里找来的徒弟,容儒温笑笑,没再与老头们贫嘴,专注地看着戏台。叶悄一开嗓,清越的嗓音穿透荡开,叫人台下的人一下子听痴了。叶悄也觉得自己在做梦,像午夜里梦到的画面,已经放弃的东西突然又重新得到,感觉就不像真实的。行头虽不是他的,穿戴着却如同战甲披身,是有重量的,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里。他实在学了太久的戏了,命运不会亏待刻苦勤奋而具有天赋的人,哪怕脑子懵然,思维僵硬,他的四肢,嘴巴,眼神,身体各处都在巧妙地配合着自动认真的唱这一出戏。等一曲落幕台上叫好声一片时,叶悄回过神,谦卑有礼的鞠了个躬就退了。他回到后台往眼睛一摸,热的。当初离开戏台有多不甘,如今重新回来就有多么兴奋,灵魂都在叫嚣他还想唱,想一直在台上唱到死,唱到唱不动的那一天。叶悄没有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他心里依然还热着,有想要的东西。他跟着容老前辈,一旦有第一场,就有第二第三场。之后叶悄每天都会去戏楼,唱完领了钱就回去继续练戏,有底子不错的班子找他发出邀请,叶悄没应,容儒温也不会让自己的徒弟被人撬走。叶悄心里知恩,在容儒温没发话前也没打算去哪里,他要的不是名利,只要可以登台,还有钱拿就满足了。时间一晃眼,叶悄回丹阳度过的第一个夏。春夏交季雨水多,盛夏雷雨多。他唱了三台戏就不唱了,要赶去学校接吴冬冬。以前叶悄不讲究这些,可吴冬冬年纪小,城里的孩子多数都在家庭的关怀备至里呵护长大,雨天不去把孩子接回家都说不过去。门外人来人往,私家车把路口挤得水泄不通,外面的车根本进不来。叶悄撑伞准备跑去车站,有车停在他面前,叶悄记得对方,前段时间总陪家里老人听戏的郑三公子,老人喜欢叶悄的戏,场场都到,加上他们给的赏钱丰厚,人也长得仪表堂堂,叶悄想记不住都难。郑三公子按了按车喇叭,跟他说:送你去外面吧。叶悄看了眼手机时间,比平时到学校已经晚了十分钟,他耽搁倒不怕吴冬冬出事,可吴冬冬早熟,有时去晚小孩子反过来还要担心自己。他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说了声谢谢才拉开车门,坐进去的位置都很小心,不碰湿任何地方。郑三透过后视镜看叶悄立得像根竹竿,就笑:别紧张,我爷喜欢你的戏,他身体不是特别好,医生交代过让他放宽心,每回从戏楼听完你的戏回家,觉都睡得比平时多,胃口也好不少。人老了来来回回就那两个兴趣爱好,要说戏楼虽然进出的多是有一定年龄的客人,但多数都有些身家底子在的,这都是人脉圈。小辈们陪长辈来一两次,见过叶悄就眼熟了。叶悄年纪轻,本事不小,相貌还出众,台上跟台下完全两个人,哪怕搁在角落里清清冷冷的样都蛮招人眼球的。所以叶悄在戏楼唱戏的这段时间,不是没遇到过追求者,追求者还不止一两个。郑三公子先问了叶悄要去的地址,叶悄说:把我放在车站就好。郑三失笑:没事,送你也顺路,我爷还想请你吃饭,把你请回家里唱呢。叶悄认真地说:我不去私人场所唱戏。郑三公子点头,倒没强人所难。叶悄看车站到了,又催促了一次,对方只能放人,看叶悄到车站牌下才驱车离开。叶悄理了理被雨打湿的头发,没注意看马路对面停的一辆车。江叙看到叶悄从别人车上下来,差点就想上去了。他有段时间没出现在对方面前打扰,只能在暗处看看,看得再紧,因为没被叶悄放在心里,所以至今没发现他。想起来江叙不免神思黯然,何况叶悄身边出现新的追求者,他没有阻拦,几乎自虐的的看着那些青年才俊接近他,甚至想着叶悄会不会去接受其中之一。叶悄还那么年轻,而他自己更不是当年的他了。如果叶悄没接受,是不是表示叶悄还没做好接受另外一份感情的准备呢。第56章 第55章叶悄晚了四十分钟才到校门外, 吴冬冬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卫身边,小脑袋东张西望的, 见到叶悄撑伞出现了,不等他走近就直接跑过去。路面积水深,叶悄把小孩儿背起来淌着水走,他走得慢,伞给吴冬冬拿着, 一边小心地走一边听吴冬冬说话。江叙在车里看到立刻坐直半边身,他很想下车把叶悄叫上来, 而落下的雨完全把他们隔绝在外,叶悄淌着地面的积水走远, 这天气打车的人多, 他直接带吴冬冬乘坐公车回去的, 江叙让司机开着车在后面不知不觉地跟了一路。叶悄又到周围的超市买了些食材才上楼, 江叙没叫司机驱车离开,他坐在楼下等, 这大概是他每天跟叶悄距离最近的时候, 不忙的话会坐上两三个小时才离开。司机看江叙的情况,大概知道他的老板估计过几个小时才走, 于是放了首安静的音乐, 跟老板在雨中车内享受这一刻的静谧。叶悄做饭的时候吴冬冬在客厅边看动画片边写作业, 他不管束小孩, 只要能完成作业通常不拘束对方以什么样的方式做。叶悄做完饭出来一看, 吴冬冬正困倦的从作业本抬起头, 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跑去卫生间洗脸洗手。他平时忙,吴冬冬像件贴心的小棉袄没出过任何麻烦,最近生的病都少了。等吃了饭叶悄才发觉小孩子似乎困得没什么精神,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神都没有往时的神采。叶悄放下碗筷,直接探了小孩子的额头,有些烫手,一摸过去吴冬冬就自动伸展短短的手抱住他的腰,眼睛眯眯的,说想去睡觉。叶悄自责,他最近想着多挣钱,心思没以前放在小孩儿身上多了,连吴冬冬的精神状态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劲。叶悄给吴冬冬穿了件外套拿起钱包和伞就背起人往外走,他到楼下准备叫出租车,停在对面的车忽然亮了亮车灯,灯一暗就借着路灯的光线看到窗下露出的脸孔。叶悄背着吴冬冬没往那头走近,江叙出声:冬冬生病就先送去医院。喷在颈边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叶悄怕再拖延下去对吴冬冬不好,左右环视,最后只好依照江叙的建议,带吴冬冬坐进车里,把小孩抱在身上检查情况。江叙说:你别担心,医生已经联系好了,冬冬会没事。叶悄低头不语,没注意江叙眼底转瞬即逝的失落。刚到医院,吴冬冬就被医护人员送进去检查了,叶悄坐在长廊的椅子上等待,江叙与他一起等,并肩而坐,隔着两条手臂的距离看似短,却横了一条命与重生那么遥远。许多事情一旦过去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江叙想是如此,偏过脸看着叶悄,诚心的说:等冬冬身体养好恢复稳定,建议尽早把手术做了。叶悄扯嘴,笑得不痛不痒,道理他怎么会不知道,没有人比他更加心急吴冬冬的身体,想着尽快给他安排上手术。可手术不是说安排就能安排上的,后续治疗的费用他承担不起。江叙说:事情我会负责,你别他想叫叶悄别露出这副神色。叶悄反问:你?你又想以什么身份来负责呢?江叙,我跟你是没有关系的。他的目光直勾勾锁在江叙脸上,还是这段时间你一直都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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