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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1 / 2)

韩菀这些天多有奔波在朱雀大街和左徒府之间。

几次途径宜梁侯府。

这宜梁侯府韩菀不熟,但说来却是大家都知道,它即是栗氏嫡支主家的府邸。

栗竺是旁支,而宜梁侯是嫡支族长,他本人即是栗太后胞兄。

前一次,却见宜梁侯府辎车不绝,听闻是摆宴,老太太八十大寿,筵开了百席庆贺。

这等地位身份,筵开百席其实不多,只算是小贺。只不过,前些年宜梁侯本人六十大寿,却连寿宴都没敢摆,只自家人私下吃了顿饭就算了。

如今看来,光景却是好了许多。

前些日子还听闻,宫中栗太后也有偶尔出席一些宫宴了。

这些平时并没有引起关注的点点滴滴,如今回想,却俱表明了一个信号。

郇王和栗太后破冰解冻了。

也是,大势已去,即便不为了自己,也为了家族,栗太后能和郇王破冰当然是极好的。

如今想来,韩菀一直费心找寻的栗竺背后权贵,很可能并非其他人,正是本家嫡支。

栗竺得栗太后及宜梁侯示意,听李翳杨膺之命行事。

这真是一个让人心神震动的推测,可偏偏,又是那么出乎意料的合理。

这些所有所有的人和事,都能归到这一个点上去。

栗氏,疑似向郇王投诚的栗太后和宜梁侯府;襄平侯府,杨家,杨膺,杨王后的母家。

上述二者,都是坚定不移为郇王办差且守口如瓶之人。

杨膺被杨于淳发觉连压带控后,他的不慌不忙。还有李翳,这么一个不管身手还是心机有异常深沉了得的人物,另外,还有他身后一众强悍死士。

这么一伙为数不少的死士盘桓郇都,先是城防卫军再有杨于淳,却死活没法将其找出来,消失时一眨眼就销声匿迹,仿佛没存在过一般。

所有的一切一切,突然得到了非常合理的解答。

甚至乎这个李翳,很可能旧是郇王身边的人,他奉命和杨膺一起办差,一动一静部署并驱使栗竺。

李翳进乐氏不过一刻多钟,乐氏田氏即时倒戈和栗竺联手反攻韩氏。

那是为什么?

郇王为何要这么做?

韩菀怔怔盯着空旷的大厅,一排枝形连盏灯悉数燃起,灯火通明的明堂帷幕低垂,光鉴油亮的柚木地面上铺了厚厚的羊绒地毯,宏阔厚重,低调的奢华含而不露。

韩氏可以说得上富甲天下。

明面的矿铺盐场绢纱货行等等产业,天下各国排名前几当仁不让。但实际这还只是一半,韩氏还有暗库,这暗库的前身,还是韩国国君私库。

韩国被篡,太子宜逃往郇,这王室暗库并没落到逆臣手中,现韩氏暗库中占半数是韩国王室积攒数百年下来的珍宝。

这事情除了嫡支当家及继承人,是没有人知道的,连旧时韩仲丘都不知。

可这又有谁能保证呢?

搬运,存蓄,机括,哪一环都有可能泄露,否则上辈子韩菀为何被囚禁?而她离邑遇险府卫倾巢而出的关口,韩府为何被人地毯式搜查?

当今天下并不太平,申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上挟天子下慑各国诸王。

可猛虎也有迟暮,申王如今已年近六旬,一旦他身死,这表面平静的天下局势恐怕将立时要被撕破。

这天下之争,随时会再次拉开帷幕。

然打仗除了将兵,打的就是后勤粮草,这角逐天下,需要雄厚的资本作后盾。

然中原及北地诸国近年连年天灾,这郇都的国库和仓廪,只怕再充裕也充裕不到哪去。

拿下韩氏,迅速补充战事资本。

更重要的是,韩氏在南方有沃田千里,这北地旱灾连连,南方却一点不受影响,一年两熟,年年丰收。

韩氏不但有众多沃田,本身还是一个超级大粮商,经营多年诚信公道,官府很愿意通过韩氏往北方以粮易物,小农地主,就更愿意与之交易了。

另外,韩氏还拥有一条通畅的粮道,打通各国关节,南北通顺,来往迅速流利。

这多么好的一个战事资本啊。

更重要是,韩氏人丁单薄,韩伯齐膝下仅仅一儿一女,女儿才十五六,儿子更小还病弱,根本没法撑得起家业。

只要韩伯齐一死,一切不就轻易而举吗?

一点灵光,仿佛黑夜中骤划过的一道闪电,瞬间照得大地一片惨白,韩菀霎时之间想明白了一切。

犹如重钟一震,她头脑嗡鸣,一晕,即时晃了晃。

……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孙氏骇厥过去了。

韩菀也有一瞬晕眩,但意识尚存,她就站在中柱一侧,手撑了撑,穆寒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扶住。

孙氏却是站在玄关处,在场所有人都震骇失色,谁都没能反应过来及时扶她,她蓦栽倒在台阶上,重重一下磕破额角,登时鲜血直流。

众人大惊,赶紧冲上前,韩菀一动腿,才觉足下犹见发虚,后背一阵发凉已被方才一瞬的冷汗湿透。

心脏仍怦怦狂跳,穆寒一双有力的臂膀扶着她,她就着穆寒搀扶奔过去,半跪扶起孙氏抱着:“快,快去叫医士!!”

阿亚已飞奔去了。

罗平接手赶紧将孙氏移到榻上去躺着。

兵荒马乱,即便守在孙氏榻前,堂上也掩不住那种惶然的骇意。

是啊,郇王。

这幕后主使竟是郇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国至高掌握绝对王权的郇王,谁不骇呢?

阿亚很快把瞿医士背来了,包扎伤口,施针用药,孙氏一动“哇”一声吐出胸口一口淤血,昏昏沉沉睡过去。

人这才算平安了。

已至夜半。

堂上嗡嗡低声交谈不绝,侍女仆妇已一个都不敢放进来,明堂内外全部由韩菀亲卫接手。

母亲脉息总算平缓下来了,不再似先前般又细又急,堂上灯火通明,烛光亮得有些刺眼。

韩菀闭了闭眼睛,撑额片刻,慢慢站起身,她出了厅堂,立在庑廊边缘,看阶下偌大的庭院。

八月下旬的夜晚,已染上寒露,绢灯光晕外,泼墨般的夜色湮没檐瓦亭台。

一阵风穿堂风掠过,衣带广袖猎猎而飞,两臂沁寒,冷意涌上心头。

韩菀慢慢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夜很凉。

小半夜的时间过去,人渐渐平静了下来,心头沉甸甸坠到谷底,只头脑和思维已重新恢复。

她想起曹邑宰说过的话。

“杀了我,你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那怨恨的眼神,毒蛇一般的冰冷声音。

还有郭槐,“郭某人年纪大些,与你父亲相仿,厚颜自诩长辈。”

“郭叔劝你一句,切莫太过要强。”

呵,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郭家主打落牙齿和血吞,在即将父仇得报的关口强自收手,还不敢多言半句的根本原因。

还有曹邑宰,难怪曹邑宰这般死心塌地笃信曹氏能起复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可不应该啊!

韩菀静静看着夜空,苍穹高远幽深,星罗棋布如恒河沙数,风飒飒,天边流云在急速涌动。

不应该的,父亲怎会一无所知?

非韩菀崇拜父亲,而是韩父掌舵韩氏多年,韩氏蒸蒸日上,他行走各国流利自如,多少诸国权贵的座上宾席上朋,他久经浸淫,触觉敏锐,又怎会一无所知呢?

不可能的。

这其实也是韩菀很早之前就有的一点疑惑。

其时云山雾罩尚不明显,到了今时今日,她终于无法避免的直面了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

还有,郇王为何要这般曲折迂回?

她直觉,那个李翳很可能不是杨膺的人,他那种桀骜镇定底气十足的模样,还有手底下如云的训练有素的勇悍死士,他更像是郇王的人。

郇王命杨膺李翳领此事,栗氏辅之。

然后杨膺和李翳就把杨夫人推出来当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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