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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第 185 章(2 / 2)

云祈颤抖着身子,竭力压抑那份想将人紧紧融为一体的冲动,亲昵地耳鬓厮磨,低哑着声音:“知知……我想起来了。”

“……”陆知杭愣了半响,总算从那一声‘知知’中听出来云祈想起来的究竟是什么事了,他眉眼舒缓了几分,抬手揽住云祈紧实的细腰,轻笑道,“万太医说,承修担心惊扰了我休息,故而不来探望我,怎地今日舍得了?”

这话显然是万太医胡编乱造,担忧陆知杭尚在养伤中受到什么刺激,云祈抿了抿薄唇,淡定道:“嗯,那时正好想起之前与你的往事,耽搁到现在才来看你,可会怪我?”

“怪你作甚……倒是奇怪你怎么就想起来了,我想了好些法子都不知该怎么解。”陆知杭察觉到怀中人细微地颤抖着,神色微凝,不着痕迹地轻轻拍了拍云祈的后背,温声说道。

他其实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云淡风轻,只是伤口还未愈合,情绪稍有波动就引起心口的疼痛,但要说喜极而泣也不至于,那种欣喜更像是涓涓细流,缓缓淌过心间,绵绵不绝,仿佛终年的夙念得偿所愿般,除了体会此时此刻的愉悦,再无他想。

“做了个梦便都记起来了。”云祈幽深的双眼落在陆知杭身上时流转出暖意,他摩挲着手心处的温度,再没有那日在城门的冰冷,仍是有些不真切,凑在他的耳边郑重道,“答应过你的事,日后都不会再忘了,知知。”

“好……”陆知杭失笑不已,像是抚慰孩童般安抚着云祈,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皆是没有言及这些时日的惊险,但结果是好的就行了,又何必自寻苦恼呢。

至少,云祈想起来了,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回忆不再是他一人坚守。

云祈贪恋地嗅着鼻尖淡淡的清爽肥皂味,往事种种浮现眼前,陆知杭在他额上落下温热的吻,细细密密而又缠绵。

他略微绷紧了几分,纵使只是久别重逢的亲热,云祈又不可避免地忆起新婚夜的旖旎,耳尖在无人可见之处泛起绯红,惋惜起当时的自己不懂沉沦欢愉中。

他当年在凤濮城观摩男子间的春宫图,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与陆知杭行鱼水之欢,奈何这机会盼了许久,好不容易盼到,竟是在那种情境中度过。

陆知杭伤口不适,实在不好做些太大的动作,只能轻柔地在云祈额头鬓角间落下吻来补偿心里那份激颤的情绪,倘若他身子无恙,定然是要把怀中人抵死缠绵的。

陆知杭恋恋不舍地倚靠在床头,往日明净的眸子蕴含淡淡的欲色,他视线落在云祈身上,这才发觉他的承修似乎有哪处不对劲,不由轻声问道:“怎地了?”

闻言,云祈仰首定定地端详着陆知杭稍显苍白的清逸容颜,想到适才自己不断回味着新婚夜的缠绵,呼吸瞬间就乱了,他眸光微闪,嗓音都沙哑了些许:“在想我们成亲那夜,你觉着与我行周公之礼的滋味如何?”

听到云祈直白地询问,陆知杭脸上腾的就涌上了一股热意,只觉得自个儿是古人才对,他讪讪侧过脸去,喉头莫名干渴,半响才低声道:“……人间极乐。”

短短四个字却极为贴切的形容了陆知杭内心的想法,得到这样毫不婉转的评价,云祈唇角不由得微微弯起,正要撩拨几句,虚掩着的木门就传来一阵富有节律的敲击声。

叩叩——

“殿下,臣送药过来了。”万太医亲自双手端来药碗,热腾腾的雾水裹挟着浓郁的药味充斥在鼻尖,隔着一道门都让屋内的二人清晰地闻到。

云祈嘴角抽了几下,神色冷然地从陆知杭怀中脱离,顺势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冷声道:“进来。”

“是。”万太医尚不知他坏了二人的好事,陆知杭一醒他就急不可耐的把熬制许久的药汤端了过来,小心翼翼迈过门槛,准备替对方喂药,途中就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接替了工作。

“本王喂就好。”云祈淡淡看了一眼万太医,语调无波无澜,似不知自己此番举动造成旁人多大的震动。

“这……劳烦王爷了。”万太医犹豫着松开温热的瓷碗,浑浊双眼在二人间来回,想到前几日来探望的张楚裳,那点怪异的想法又湮灭了,他抚着长须乐呵呵道,“这药汤乃是臣与数位太医合力研制,殿下再调理一月余应是无碍了。”

“待本王伤愈,定会上门送礼致谢。”陆知杭谦谦有礼地朝万太医拱手,谈吐轻声细语,并不倚仗着身份摆架子,怎么说对方也算自己的半个救命恩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晏国没有现代那些仪器,能够精准检查心脏的情况,排查出后患。

万太医脸上诚惶诚恐,他能活着走出泽化城还是靠陆知杭,哪里会斤斤计较,当下就连忙摆手:“送礼致谢就不必了,该是臣等谢郡王殿下救命之恩才是。”

“聊表心意,太医还是莫要推辞了。”云祈慢条斯理地说着,语气听着虽客气有礼,却无端让人听出点不容置疑的意思,免得陆知杭为这事还要拖着伤躯费口舌。

陆知杭见万太医颇有些战战兢兢地点头应下,眼角眉梢含着淡淡的笑意,欲开口让对方不用拘谨,余光就瞥见了床榻旁一抹莹润的碧绿。

从醒来后,陆知杭一门心思都在云祈身上,还未注意到符元明送自己的玉佩被人从怀中取了出来,放置在身旁。他轻手轻脚地拿起那枚质地润泽的玉佩,缓缓抹去上边沾染的点点血迹。

“说来,前几日弓兵营的教头,好像是位姓张的姑娘前来探望郡王,瞧见这枚玉佩竟眼中含泪跑了,怪哉。”万太医发觉陆知杭盯着这枚玉佩许久,料定此物对他应该意义非凡,立刻就联想到了张楚裳身上。

莫不是二人真如他所想,有一段外人不得而知的情缘,这枚玉佩正是定情之物?

想至于此,万太医顿时就起了牵线搭桥的心,故作无意识地提起这茬,试图让陆知杭联想些什么。

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般,在听到姓张的姑娘后,陆知杭的神色有瞬间的怔愣,垂下眼眸打量着手心处的玉佩,蹙起漆黑如浓墨的长眉。

只是……万太医摸了摸凉飕飕的脖颈,畏畏缩缩地与云祈晦涩不明的眸光撞了个正着,一时不知对方这明显不含善意的眼神是为何。

“她可曾说些什么?”陆知杭握着手心的玉佩,何尝不懂张楚裳因何而掩面逃离,奈何命运弄人,既是陆止起的因,必然要由他来背负。

目睹陆知杭眼底稍纵即逝的愧疚,云祈不着痕迹地轻抚二人藏于丝绸被下的手,疏离淡漠的丹凤眼直视躬身回话的万太医。

“呃……”万太医触及到云祈意味深长的眼神,正想添油加醋的话就被咽了下去,如实答道,“来时客套了几句,待到瞧见玉佩后就匆匆离去了。”

“嗯。”陆知杭微微颔首,不再追问张楚裳的情况。

对于女主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仅存的愧疚不过是因为改头换面不小心欺骗了对方的感情。

他记得原著中的张楚裳哪怕身负血海深仇,仍保持着最后一丝底线,从未殃及无辜,正是因为对方秉性不错,陆知杭才会一再退让,没有斩草除根的打算。

云祈狭长的凤眼微眯,旋即从万太医身上挪开,薄唇掀起弧度:“说来,在你昏迷期间,泽化城已重新收归晏国手中。”

“哦?”陆知杭挑了挑眉头,确实对此感到意外。

尽管他穿越到晏国的时间并不长,却能明白两国间在军事上的差距,何况汝国狼子野心,早早筹备谋划吞并。

“多亏郡王火烧汝国粮草,掳走汝南王乌泽圣才造成如今的局面,这泼天的功劳,待本王回京定亲自向父皇为你邀功。”云祈搁着万太医的面,假模假样地说着疏离客套的话,眼里溢满的戏谑却被身边人一览无余。

“那就多谢王爷了。”陆知杭余光瞥见万太医跟着一块傻笑的模样,低低地笑出声。

彼时的陆知杭尚不知,在几日后泽化城收到汝国送来的奉降书,顺便还得到了一条汝国皇帝驾崩的信息。

在听闻汝国皇帝正值壮年就骤然驾崩,他下意识想到了当年晏国皇帝云郸寿宴上的事。

其中发生事情繁多,在乌泽圣为首的汝国使臣挑衅后,自己得皇帝授意,赠送了至宝斋出品的珍宝,正是由陆知杭亲自用含有铀元素制作出对人体有危害的一枚硕大夜明珠,比之带刺的玫瑰可要危险数百倍。

汝国皇帝究竟因何驾崩众说纷纭,但这天大的喜讯传入晏国可就是叫好声一片了,汝国既群龙无首,又不宜继续打仗,议和不就给了晏国敲诈的机会。

居于北陵城养伤的陆知杭没等来汝国议和的使臣,反倒先等到了远从晏都送来的一封圣旨,在夸耀云祈初次行军就立下大功后就命其尽快回京,至于陆知杭,功成身退暂回彧阴城,待事毕等候听封。

重聚短短数日,又是分别。

北陵城门外浩浩荡荡的将士们凯旋归来,畅想着回京后皇帝赐下的无数封赏,而城内的府衙中炙热交织的吻堪堪停下。

“此战你居功至伟,于情于理都不会让你在彧阴城久留,等我。”云祈披上朱红色烫金纹的外袍,薄唇相较往日红润了不少,碍于陆知杭伤势未愈,只敢浅尝即止。

“好。”陆知杭指尖轻轻打理好云祈鬓角略显凌乱的发丝,顿了顿,随即问道,“陛下如此急切召你回京,有些古怪。”

闻言,云祈深邃如渊的丹凤眼掠过流光,他侧过脸隔着紧闭的房门像是在看些什么,片刻后才抵在陆知杭的额前,意态懒散地说道:“传旨的人私下与我透露,皇帝寿辰落下的后患复发,怕是撑不了多久。”

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微不足道的消息,可这话讯息落到外头来说可谓是腥风血雨,继汝国皇帝被自己的夜明珠祸害到后,云郸竟也因为猎场留下的病根命不久矣。

陆知杭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意识到云祈此行归京必然不会太平,晏都宁静不过数月就又要掀起狂风巨浪了,只是这回所有对云祈有威胁的阻碍已经尽数铲除,唯有年幼的四皇子依靠母族势力不容小觑。

陆知杭神色逐渐变得凝重,将情态半敛的心上人揽入怀中,低声道:“承修,注意自身安危。”

“我答应过与你白头偕老,就不会失约。”云祈俊美潋滟的脸上扬起从容的笑意,一时竟觉得万物都失了色。

云祈归京的那日同样是陆知杭回彧阴城的日子,战事既然已经结束,本就随行而来的万太医等人自然也要先到彧阴城等候听令,免得瘟疫不休,以备不时之需。

对于陆知杭而言,尽管有些舍不得他的承修,但常言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彧阴城在他走之前就铺好了瓷器贸易的道路,这会回去正是大展宏图之时。

他的承修是男主,应是会逢凶化吉的。

毕竟,在原定的剧情中,云祈就是一步步剔除阻挡他迈上帝位的所有人,最终一统天下,开创盛世。

盛世陆知杭暂且没见到,不过彧阴城百姓对陆知府重返彧阴城倒是欢迎得很,重开不久的城门迎来了久违的万人空巷之景,两侧百姓不时探头,皆是为了一睹知府大人的风华。

“知府大人,您不在府衙的日子里,下官是想念得刻入肺腑啊。”方同知以袖擦拭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跟在陆知杭身边鞍前马后。

陆知杭见惯了他拍马屁的功夫,失笑着摇了摇头:“瓷器的贸易做得如何了?”

“已经与鼎新船厂交接过了,日后就由官府与他们做生意,用彧和县的港口运往晏国各地,再借着打了胜仗的由头,过几日再在城中办场拍卖会,展示城中各式奇珍,赚钱又赚名声。”方同知搓着手汇报近段时间自己的成果,咧着嘴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陆知杭瞧瞧,像他这般尽心尽力的可不多了。

说来多亏之前以粮易玲珑瓷的商人,若不是借着他们经营近百年的人脉让玲珑瓷的名声流传出去,再由官府和遍布晏国各地的鼎新酒楼宣扬,再好的奇珍都会蒙尘。

“城中可还有什么大事发生?”陆知杭踱步至府衙的主位上,翻看面前的公文,随口问道。

休息几日不足以让他恢复如初,就是想着全身心投入到彧阴城的治理中也有心无力,只能把不能耽搁的先办了,其余情况再交由下属去处理。

方同知尚未得知边关战事发生的种种,自然不清楚陆知杭身上有伤的事,他躬身笑道:“大人尽管放心,下官等人在您离城时也未敢疏忽,彧阴城治理得是井井有条,倒是鼎新船厂那边送来了一些东西。”

“鼎新船厂?”陆知杭听到自己挂在陆昭名下的产业千里迢迢给他送来东西,不由得挑起眉头。

虽说彧阴城官府与鼎新船厂因着自己的牵头有了来往,本部位于江南的船只跨越数百里的水域也要送来的东西,必然是自己极为重视之物,到了陆知杭现在的地位,钱财早已成为身外之物。

那剩下的就仅有数年前,陆知杭还是区区秀才时就一门心思想完成的航海宏愿了,算算日子确实差不多,但不经历个十来年就成功,让他有些诧异,心悬着没底就将这个念头否定。

“大人,就是此物了。”方同知这等心思大多钻研到讨好上司的人自然是顾虑到了,在陆知杭提起的瞬间就能从府衙的木格中抽出木盒递到桌案上来。

端详着眼前平平无奇的木盒,陆知杭不假思索就将其打开,视线随即看清了里头装着的究竟是什么,原本尚且淡定的脸色顿时起了变化,他眉心蹙起,赶忙将那盒子里装着的东西拿出。

方同知挠了挠脸颊,见陆知杭因此物而大惊失色就感到错愕,他盯着那土黄色的扁圆之物,只觉得生得奇形怪状,还有这紫红色像是萝卜的作物,皆是方同知从未见过的,大抵是哪处深山野林长的。

“大人,这是何物?”方同知不敢冒然下结论,于是虚心请教。

陆知杭掂量着手里的东西,又垂眸看向木盒里装着剩余的种子及书信一封,眼底的欣喜溢于言表,他端正清隽的脸上扬起笑容,掷地有声答道:“能让天下百姓吃饱饭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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