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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被困(1 / 2)

第二十章 被困

“你说你怎么那么大好奇心啊?”冉清桓俯身去搬弄棺材盖……未果,于是看见某人皮笑肉不笑的鄙视神色更加气愤,“帮个忙啊,然后给人家磕个头赔礼,不孝子!”

郑越帮他搬起石棺的盖子,不以为然道:“倒是知道了我燕祁的一段悬案——冉清桓,你迟早死在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上,放眼天下,就是上华龙椅上坐着的小皇帝也不该叫我磕头赔礼。”

“你要是真在意我不就不说了。”冉清桓早看透了郑越这种所谓上位者犯贱的本质,你对他恭恭敬敬人家觉得你卑躬屈膝不新鲜,不把他当回事反而让他过了一把类似平辈论交的瘾……毕竟,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人会真心地讨厌来自平等的朋友那里的温暖呢?这一次两个倒霉孩子一起落难的经历,反而让他们的关系亲近了一些,郑越停止了他无时无刻的算计,冉清桓也暂时搁下了满腔的芥蒂。

然而这世间的事情,好好坏坏,谁也说不清楚,就在石棺的盖子一声巨响地归位时,冉清桓刚想要抹把汗,感叹一句尘埃落定,脚下的石板就开始了要断裂一样震动起来,镇定如郑越也险些被放倒,等这阵子晃动过去,两人才发现了一个非常不幸的事情——石穴的门被放下来了!

“不好玩了……”眼看着石门把一块份量十足的银元宝压扁——那是他进门时以防万一放的,半晌,冉清桓才吐出这么几个字来——物理没学好,真是害死人。

“这门打不开,不知道是什么机关,看来是封死了。”郑越从上到下地仔细探查了石门一番,“怎么回事,为什么开棺的时候没有触动机关,反而是盖棺的时候?莫非这两个人这么想要暴尸湖底,烂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么?”无缘无故被摆了一道的某人说话越来越难听了,一点都没有自己是人家后人的自觉。

“你家先人的脑袋构造比较奇特,”冉清桓想了想,飞起一脚,直接把刚合上的棺材盖给踹了下来,别看他盖不上去,踹下这个没有钉钉子的棺盖还是绰绰有余的,“是不是棺材盖开着就行了?”

石门没动静。

“唉,也是,要是开着就开门,那我们当时也进不来了。”冉清桓毫无忌讳地坐在了寒玉棺的边上,也不嫌凉,看着四处探查的郑越忙碌,他自己在这方面自然是不如这正牌的王家人来的专业,干脆也不添这个乱。

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郑越表情凝重地靠在墙上抱胸站着,仔细思量着到底有什么是还没有想到的,以及——这个奇异的石穴机关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启动。

只听冉清桓忽然轻轻的,无比平静地说道:“虽然这里有一个钱堆的缝隙,但是前面那个要走近才能打开的机关的大门可是很结实,湖底的水压不小,却没有一滴水漏进来……”

“嗯?”郑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所以说,这里真是密封良好啊,”冉清桓没有看他,甚至带了一点奇怪笑意说道,“还没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么?我的意思是,这地方有限,又密封得这么好,时间长了,人在里面应该是憋死的。”

“你想说什么?”郑越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别扭,忍不住皱起了眉。

“我是说,这个地方,一个人会比两个人活更长的时间——这道理再明显不过了,你竟然没有察觉到么?”冉清桓的眼睛在周遭诡异的灯火下面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让人一眼看不透他在想什么,细细观察,却觉得空洞洞的,像死了一般沉寂,“我提前打个招呼,如果你想要杀我的话,替我找个不痛苦的方式。”

郑越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慎重地思量着他的话,原本插科打诨的轻松气氛顷刻间荡然无存,寒玉棺的寒气慢慢地弥漫开来,冉清桓搭在上面的手指已经被冰得没了知觉,泛起青白的颜色,良久,郑越才说道:“你自己就不想活着出去么?”

“废话,我又不想死在这里。”冉清桓低头看看棺材里面相拥而亡的两人,忽然有点酸涩的羡慕,“又没有美女的怀抱——只是,大概不像你那么想。”

“为什么?”

“为什么呢……大概是,我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吧。”他想了想,觉得很失败,仔细搜寻了记忆,没有发现什么还活着的人是特别期待想要见到的,也没有发现什么还没有完成的事情是特别期待想达成的。

所有的故事里都一而再再而三地鄙视人类的欲望,可是如果一个人没有了欲望,他活着企不是也太无趣了些?心里涌上巨大的空虚,凉薄的人终于受到了惩罚,心里来来回回就有那么几个人的话,一旦他们都死光了,牵挂念想就全断了,经济学家说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那么是不是感情也不能投到一个人身上呢?

“……可是我做不到让你死在这里。”停了好长时间,郑越才沉声说道,他走过来坐在冉清桓身边,锦阳王的心思自有比冉清桓还要来的细致,只言片语间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有限的空气,零星的生机,可是却并没有杀意,好像下意识地就没有想过要为了活下去而抹杀这个人——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太过于杰出耀眼的缘故吧,连自己也不禁被他所吸引,觉得这样的人,死在这种人鬼不知的地方,是种莫大的损失。

“你开始吃斋念佛了么?”冉清桓闻言瞟了他一眼,嬉笑怒骂去了,满满的都是冷清,看得郑越心头忽然蹿起把火,勉强才压下去,只听冉清桓又事不关己似的道,“凤瑾虽然不是东西,真材实料还是有一些的,他既然选中了你,你毕竟就是有紫薇护体的,不大可能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种地方,放心好了,不用担心因为我被你杀了,死前没个听你留遗言的。”

“凤瑾?”郑越一凝眉,“那个人叫做凤瑾么?你们果然是认识的。”

“废什么话?”冉清桓有些不耐烦提到这个名字,“你要动手就快,别等我改变主意!”

郑越哧声一笑:“你改变主意?冉清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太托大了点吧?既然你说我今天必定能遇难呈祥,那还有什么可操心的,如果你那神仙故人真的能算出个什么来,天注定的东西,就算留着你又能怎么样?”

“你倒是不着急。”冉清桓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

“我当然不着急,急又不能把我急回锦阳去。”郑越学着他的样子放松自己,简简单单地便尽显尊贵的大气。

冉清桓先是疑惑,随后仔细思量了一下,也笑了——历史上有无数文治武功的枭雄,其中不乏会笼络人心者,但是无论如何是失败了的。与其说时也运也命也,他更倾向与相信个人的性格决定命运。

失败了的人中间,除了其他一些主客观因素,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不大气。

什么叫做大气,这大概很难说清楚,有人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有人认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真正的枭雄,绝对不是事事不容忤逆、至高无上赶尽杀绝者,希特勒的失败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而是每一个念头都以大局为先,自古有训,曰“仁义道德”,可能很多人会觉得和锦阳王这种刚刚手起刀落结果了一个无辜老者的人谈仁义道德是比较扯淡的,但是那样的情况下,两个人都受了不轻的伤,孤身荒郊,甚至连讯息都传不出去,一旦后有追兵遇到雷龙,子规湖底的秘密毫无疑问地会暴露——这可是兄弟们拿命换回来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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