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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弦一柱思华年(1 / 2)

第九章 一弦一柱思华年

冉清桓仔细一看,对面坐的人居然是郑越身边那个印象里就没怎么张过嘴的将军,啊……真是冤家路窄。

齐皊卿这个人让人感觉很尖锐,直面的时候锋芒毕露,此刻他的目光在冉清桓和梨花桥之间来回逡巡,前者明显觉得停在自己这里的比较多,含着某种说不清的意味。

他的寒毛忍不住开始稍息立正。

“你是能说话的?”齐皊卿直直地盯着冉清桓。

“咳,我是……我……”冉清桓瞄了一眼梨花桥,果然发现自己比主人家坐的还要随便的形态不大合适,被齐皊卿那极有穿透力的眼神看得久了,绕是他自称脸皮比城墙还厚也不禁紧张起来,一句“我是友情客串的”的差点出遛出来。

“这位公子是奴家的客人,奴家信得过的人,先生不必在意,”梨花桥轻咳了一声,“怎么称呼?”

“不才姓贾。”齐皊卿一点客套的诚意都没有,又开始用他审问杀人犯一样的目光凌迟人家大姑娘,“醉生?”

——真直接——冉清桓眼角抽了抽。

梨花桥轻咳一声,偷偷瞄了冉清桓一眼:“既然贾先生这么爽快,奴家也就直来直去了,家姐是不是在先生手上?”

“是。”齐皊卿眼睛都不眨一下。

“先生有什么尽可以谈,为什么要为难家姐?”梨花桥怒色一闪而过。

齐皊卿身后的几个高手护卫立刻同时往前了一步,冉清桓往一边闪了闪——这大哥是来打架的?

齐皊卿看了他一眼,伸手止住护卫,对梨花桥说道:“若非如此,我们又拿什么和你要醉生?”

一句话呛得冉清桓几乎要鼓掌了,原来这个闷骚的将军大人才是把流氓精神发扬到了极致的人。

“……家姐怎么样?”梨花桥咬咬嘴唇,脸色更不好了,所以说,谈判这件事情是要有筹码的,否则任你再怎么舌灿生花,也说不破大天去。

“还活着。”齐皊卿淡淡地说道。

这个人——实在是有意思,作为燕祁五大上将之一,似乎并没有多么耀眼的成就,比起年纪轻轻便独挑禁军的方若蓠,声震九州的名将余彻,勇猛善战的长枪尹玉英,起笔从文的儒将莫舜华来说,他的才智武功甚至说的上平庸,那么到底是什么让锦阳王这样看重他呢?冉清桓抱臂作壁上观,忽略梨花桥不时求助的眼神。

“我要醉生的配方和原料,你们是给还是不给。”齐皊卿一字一顿地说道,一双电光一般的眼睛盯着梨花桥,好像面前的不是个大姑娘,而是个死人,“回答我,给还是不给。”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冉清桓不张口也有点说不过去了,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位大侠的性子也实在是急了点吧,醉生这东西想也知道配方不简单,而且稍微透给诸位一句,原料也不是锦阳种得出来的,大侠如果存了心想要,恐怕以后还得长期接洽了。况且——”他稍稍顿了下,目光带着笑意扫过了梨花桥和齐皊卿,“最近锦阳风声实在是紧张,恐怕也不大方便,大侠为难两个女孩子,这种行为非是君子所为吧?”筹码是什么?筹码是要靠自己找的,实在找不出来也要能编出来。

至于梨花桥姐妹,一出了事情,她们身后的不明势力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是有什么人,要借她们的刀……试探郑越么?还是真的意在削弱锦阳的兵力?

方若蓠威也示过了,那边却没了动静,丝毫不管玉兰川的死活,这也太让人心寒了些,他微微咬重两个女孩子这个词,坦然地接受着齐皊卿好比x射线一样的目光:“现在我们来谈一谈醉生的问题,大侠绑架了这边的人,张口就要东西,也太紧迫了些吧,你们要这东西干什么?又是怎么知道醉生在这里的?为什么……”他的指尖划过瓷碗的碗口,像是会发光一样,“玉兰小姐一失踪,醉生就被从锦阳大营里抄出来了?这中间可不要有什么联系才好吧?”

齐皊卿微微愣了一下:“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冉清桓对梨花桥打了个眼色,拖着长音慢吞吞地说道,“我只是在想,大侠会不会和锦阳的官府又是什么关系呢?”

梨花桥关心则乱,一开始完全被齐皊卿镇住了,被冉清桓三言两语点明了形势,也皱着眉深思起来。

齐皊卿有些不明白这人的思路,到这里只得配合着他哼了一声:“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不得不说这真是中文的艺术,这句话说出口,不是也变成是了,此刻一句官腔打出来,彻底原形毕露。

“醉生不是什么好东西。”冉清桓沉默了一会以后,忽然做无辜状蹦出了这么一句,黑沉沉的目光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是。”齐皊卿犹豫了一下,顺着他说下去。

“这位先生,不是奴家说话不痛快,”梨花桥忽然接过话来,“只是这件事情涉及到了一些麻烦的人物,奴家一时也做不了主。”

她说话全不避讳冉清桓,倒让他一愣,只听她继续道:“家姐在阁下手上,奴家心里也急,只是事关重大,先生得许我们私下商谈一下,老实说,出了事情,那边却忙着撇清关系,奴家也很心寒。”她看了冉清桓一眼,强调了“我们”两个字,显然是已经把冉清桓列入到自己的阵营里面了,目光中竟然没有原本的狡黠和怀疑。

从那日冉清桓支昏招开始,她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就算是病急乱投医,为什么梨花桥这样的人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相信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的话?一根刀丝镇住她了?胡说八道蒙住她了?

电光石火间,一个刻意回避的问题猛然间跳到了眼前,他闭了闭眼睛,心里反复翻滚着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为什么那么多人里偏偏是自己卷进了这件事情里面,为什么郑越不问樱飔背后出主意的人是谁,为什么梨花桥从一开始谨小慎微的试探到现在事事仰仗自己态度改变的这么快!

冉清桓忽然转过头去看着梨花桥,认真地说道:“姑娘,这件事情我可管不了了,有多少人无牵扯到里面,在下心里还真是没底,锦阳人到底想要什么,那边又是什么人,姑娘不说,在下也不方便问。”

他口气顿了顿,梨花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一段话来。

冉清桓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样,脸色突然就冷淡了下来,连逢场作戏都懒得,只听他继续说道:“姑娘也不必纠结到底醉生的事情是怎么被泄露出去的,你们纠缠的人太多太杂,纸里本来就包不住火,何况是块漏洞百出的废纸呢?在下不才,不想卷到你们这些身后有权贵的人的是非里面去,各位好自为之,告辞了。”

言罢,竟然真的站起来就拂袖而去,一干人等谁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等他人都到了大门口,齐皊卿才反应过来,叫道:“留步!”他一句话出口,旁边的侍从立刻有了行动,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彼此间的默契是别人无法想象的,冉清桓脚步一顿,已经被半包围起来。他回头淡淡地笑了一下,理都不理,推门,迈步,一整扇木门从中间开始断成了无数段——事情我都办到了,醉生抄出来了,樱飔那边应该也能揪到是哪国的暗线,离间也挑拨得差不多了,不算是帮过你们了么?

还想怎么样?还想要怎么样?!

他额前的头发落下来,背影有些落寞——锦阳王需要谁帮衬?我被他卖了都得挺高兴地替人家数钱呢。没多远走回自己这些日子暂时住的屋子,刀片在手指上轻轻一划,门上画了个古怪的法阵,然后取出火折,一把火点了整个房子,助那倒霉的地缚灵投胎去吧,好像到了这个世界以后一直在放火。

脚步声向这边涌来,冉清桓侧耳听听,脚步有力,行动一致,估计是锦阳的虎狼之师了,干什么这么兴师动众呢?冉清桓想了想,翘起嘴角微微地笑了,转身往后院走去——那些被梨花桥抓来的小炮灰们住的地方。

方若蓠就不明白了,究竟是什么人那么重要,要自己一收到齐皊卿的信号便亲自来找……还带着樱飔这个大麻烦?!

看上去依然像个纯洁少女的樱飔抬着头看着烧着了的房子,惊叹道:“这家伙烧房子的水平简直已经日臻完美了!”

“搜!”方若蓠斥道,禁军的精英们立刻救火的救火找人的找人。方若蓠揉揉眉心,“王爷是什么意思?就为了找一个青楼门口胭脂店的老板费这么大工夫?齐将军那边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到底能不能从那些女人嘴里掏出什么东西来,然后怎么处置……”

“那个人是九太妃的亲弟弟。”樱飔饶有兴致地看着那神奇的、怎么都扑不灭的火,随口应付。

“九太妃的爹也没道理出动这么多禁军!”方若蓠抿抿嘴,像看白痴一样扫了樱飔一眼,“周老丞相的家事我们就不多说了,但是那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为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为什么这家伙见到亲人不激动不说,还放火烧房子跑的没影?!”

“这个……”樱飔想了想,很认真很认真地说道,“他大概比较怪胎吧。”

“……滚……”方若蓠好像在反省自己不该把樱飔当成正常人一样翻了个白眼,“那现在呢?!人呢人呢?!”

唉,小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事的时候容易激动了点,没事的时候稍微暴力了点,樱飔被她捉着肩膀晃得七荤八素,模模糊糊地想起来,自己曾经也是腥风血雨的一个什么什么有名的杀手吧,居然有被人这么欺负的一天——她弱弱地伸手指了指:“以我的经验,这狐狸懒得很,不会走远的。”

推开了那间屋子的门,一股强大的异味差点把樱飔熏晕过去,显然她身边这个大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女将军对此免疫力要大得多,此刻只是轻描淡写的皱了下眉,当然不是因为气味,而是那个人的叫声实在太凄惨了。

是个看上去还算年轻的男人,头发蓬乱,满身满脸的血污,十根手指狠命地扒着地面,仿佛鲜血淋漓能让他好过一些似的,好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按着他,不让他做出更离谱的事情,其他人表情漠然地坐在一边,听到大门的动静,一起把空洞的目光转向两个女子。

那是种深入了骨子里一样的空洞,绕是方若蓠,心里也不禁寒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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