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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2 / 2)

铮铮钟声彻响,京都的城门又被缓缓推开。像是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等着城外人排着整齐的队列,一个个走入口中。

古都人口稠密,百业俱兴,看似焕发着无限生机。这里是有些人心驰神往的天子城,也是有些人挣扎求生的埋骨地;是梦中千次归来的故乡,也是挣不出去的牢笼;这里是人间天堂,对也是鬼门关口、阎罗殿前。有人在此指点江山,享尽利禄荣华又赚得身前身后名;但有人又在此遗恨千古,蹉跎半生要么死地人愤鬼嫌,要么跑地悄无声息。

晨光无言地照耀着这座城市,计时的铜漏滴答作响,新的一天照常开启。

位于崇现坊的内卫府忙碌如常,但也有了些新气象。

李荫的到来,不仅给内卫府兵带来了服役般的生存体验,同时也给其他人带来了新的谈资。

所有人都知道圣人派了个小娘子入府,震惊之余又有些新奇,新奇之后就免不了有闲谈。

文案室里,几位主簿在伏案抄写之余,对那位新来的李家小娘子也津津乐道。

有人说她有虎父之遗风,也有人说她是兔子尾巴长不了。

要换做平日,其中资历最老的吉唐,肯定是这些人中的舌战主力。

吉唐是内卫府的主簿之一,也是天策元年的二甲进士。

那年内卫刚成立,他就入府做了一个刀笔小吏,顺便守选做官,只是运气不太好,熬了十多年,也没离开内卫。

但今天,这位吉主簿好像勤奋过头了:对身边的谈话充耳不闻,废话一句没有,全身心投入工作。

终于,吉唐赶在午前归档了这几日所有的文书。

到了放饭的点儿,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为了多要几块肉和伙夫软磨硬泡。而是只从笼屉里拿了两个精面馒头,就匆匆离开了。

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在光德坊离西市不远的地方新开了一家羊汤铺子。

白面蘸羊汤,滋味无穷啊!这二两肉就留给别的同僚去争吧。

吉唐美滋滋地想着。

“吉主簿,吉主簿你过来一下。”

吉唐从伙房出来,突然听到有人喊他。这让他万分不情愿地不停下匆匆的脚步,但四下一看却不知叫他的人在哪。

“我在这儿。”李荫蹲在两棵低矮的柏树下,一手捧碗,一手拿著,见吉唐在原地打圈圈,便举起那只拿着筷子的手招了招他。

“哎呦,李都尉,您藏于此地是为何事啊?”

吉唐心里犯嘀咕。

“我吃饭呢。”李荫扒了一口碗里的肉汁黄米饭,抬头看见了吉唐手里用油纸包着的馒头,问道,“你就吃这个?”

“下官今日公务实在繁忙,就没有时间用膳了——您有什么吩咐吗?”

“那你过来一下,耽误你点时间,有话问你。”

“卑职职责所在,哪能说耽误?”吉唐很顺从地和李荫蹲到了一处。

这是李荫正式到岗的第四日。

前三天,李荫摸熟了内卫府,见过了同僚。然后越发觉得体会到了圣人的别有用心。

内卫由圣人直隶,李荫的顶头上司吴士权是平阳公主的驸马,祖父辈儿的人,又是个老兵,也是京都城里少数能治得住她的人。

但这也就算了,听谁的不是听呢。最让李荫无奈的是,她的主职是平日督训,和进行年末考核——连上街捉贼也轮不到她。

这是有多怕她整出幺蛾子?

这不,圣人今早下了密旨,但吴士权对她只字不提,到现在李荫这个都尉还是稀里糊涂的,这不是逼地她找人打听吗?

“圣人早上给内卫的搜捕令,你可听说了?”

“搜捕令?新下的那份?”

“对。指挥为何要下令捉拿手臂多有疤痕之人?”李荫问着话,眼睛却没有看吉唐而是全神贯注盯着碗里的饭菜。

吉唐挠挠头,说道“这您都无从知晓的事,下官不过一个小小主簿又怎会知道?”

“吉主簿过谦了,我听人说你是咱们内卫的博士。”李荫一边吃一边说,“我——还听说,这事好像跟秘术有关。你说这世上真有秘术吗?”

“唔,您小声点儿,圣人早下过旨,禁止民间私谈秘术之事。”

“咱们不是民间,谈公事儿呢。吉主簿博闻强识,要不给我仔细说说?”

“啊——”吉唐犹豫了一会儿,有点儿后悔待在这儿了。但他耐不住李荫再三追问,又不想给这位新上司留下个一问三不知的印象,最终还是开了口,只是声音压的格外低,让人听得费劲儿,“都尉可听说过血杀之术?”

“什么术?”

“血杀之术。秘术起源于南方瓯越部落,据说是受部落供奉的神石影响,部落中人可用血液召唤神灵。据书上说,凡是使用秘术必要引刀放血。”

放血?手上的疤痕?

“用血唤神,是真有此事还是”

“这下官说不清楚。但自太祖朝起,朝廷就设置了专门针对这些秘术师的术籍,由官府管控,严禁他们随意流动。南征后,南方部落几乎灭绝殆尽,少数流民也与其他民族不断通婚,古瓯越的血脉已经十分稀薄,大多数自称秘术师的人,其实都只是学了些皮毛,用来给人表演,混口饭吃而已。真正的秘术师是死一个少一个,如今已经快绝迹了。”

李荫满意地点点头,正打算把吉唐放走,一个近在咫尺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背后传来。

“唉,你说这鬼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李荫支起耳朵,又听那人吭哧吭哧喘抱怨道,“这才三月份,照这么练下去,到了六七月还了得?”

“少说点吧,多省力气,多吃饭,下午还要接着干。”另一个公鸭嗓响起。

“晦气!当初就不该来内卫!”

吉唐的额头开始冒汗了,立刻决定要去让这两个冤大头闭嘴。但他刚在树丛上探出了半个脑袋,就被李荫拉了回去。

这几天下来,李荫当然没闲着。由于她发现内卫纪律不严,训练松散,便制定出了新的训练日程和行止条例,经吴指挥首肯,正在全府推行。

李荫轻轻放下了碗筷,给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树丛的另一侧的人,完全没有发现异样,继续着饭后闲谈。

“别急啊,你没听棺材镶子说吗?那个新来的都尉是邺阳李氏的人,这样一个高门高户的小娘子,多半就是心血来潮,想过把指挥人的瘾儿,等新鲜劲儿过去了,自然也就走啦。谁还乐意跟你在内卫这种地方玩儿?又不是什么有油水的衙门。”

“可是,听说她以前是在朔方军里干事的,不是寻常女儿家。有那么容易走?”

公鸭嗓很刻意地笑了一声:“你这就不懂了,咱们内卫这地方,高不成低不就的。你不管她是男是女,人家要真有门道往上爬,决计不会久留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

“何止是有道理,根本就是事实——诶,你看那边儿,是不是棺材镶子回来了?”

“你小点声儿,看看去。”

等两人离开,李荫也从树后面钻了出来,然后远远就看见进门处不远围了好些人。

“棺材那什么是谁?”

“下官不”吉唐把头一低,“是元焕才元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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