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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真正的正文完结(1 / 2)

在最佳编曲人前的倒数第二个奖项,是最佳专辑制作人奖。

晏姝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在想着一会上台要不要说点什么。

一般这种场合,她雷打不动地会说谢谢她的爷爷、妈妈还有她的家人的支持。

这次不一样了,这次她多出一个人要感谢。

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她交了男朋友,还挺难为情的。

她上次还秒删了公开的微博,早知道不删了。

她正走着神,一通电话拨过来,是妈妈打来的。

晏姝望了眼台上,主持人很能暖场,每个奖项要颁很久。

距离她上台还能有个二十分钟。

晏姝低头接通电话。

她今晚的行程没有告诉过妈妈。

她那会怕自己拿不了奖,还得让妈妈白白惦记着。

接通电话的那个瞬间,贺暮枝的声音慌慌张张地,一点也不像她平时处变不惊的名媛做派。

她对着话筒说:“珠珠,快来!你快来医院。爷爷醒了!”

晏姝下意识就站起来,对着话筒确认一遍:“爷爷醒了!”

这动静惊地四周的嘉宾吓了一跳。

台下的人做得端端正正,端着最稳重的微笑。

追光灯时不时地扫过来,谁都不想有丑镜头流出去。

晏姝顾不上这些。

爷爷脑梗已经昏迷超过一个月。

爸爸去世那年,爷爷受了很大的打击。

那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可因为懂事的儿媳和乖巧的孙女需要他照料。

他强撑着为家里撑起一片天。

没几年,因为工作压力过大,心脏不大好。

前些年做了心脏搭桥手术。

这次脑梗怀疑是心脏二级瓣膜脱落导致的栓塞。

医生说这类心脏瓣膜附壁导致的栓塞很难溶解。

爷爷本身有心脏房颤的基础病,一般来讲也禁止溶栓。

就算要开颅手术减压,手术风险极高。

左右很难行得通。

医生建议保守治疗,还让家里做好思想准备。

她做不好准备。

她怎么可能能做好准备。

她要爷爷,一手把她带大的爷爷。

这一刻,她等了太久。

她攥着话筒,背后出了津津的汗。

四周嘈杂的人声仿佛一点点被抽空,她什么都听不到。

她只听到心里的话,她要去找爷爷。

晏姝顾不上眼下的事,握着电话穿过座位上的重重人流,朝出口走。

她甚至已经不记得,下下个便是她的奖项。

等她穿过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傅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旁边。

“怎么了?”他焦急地问。

“我爷爷……我爷爷醒了。”晏姝颤抖着声音说:“我爷爷醒了!”

他什么都不用问,只要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的答案。

奖项什么时候都能拿,爷爷只有一个。

工作人员有眼力见的已经站在傅野旁边,他低声吩咐一句:“你和导演说一声,珠珠今天不上台了。”

然后他压低声音又补充:“我也不上了。”

晏姝压根就没把他的话往心里装,她没过脑子为什么他还打算上台。

她的头脑里在此刻已经容不下别的了。

傅野拉着她的手腕朝外跑。

晏姝觉得那条通往大门的路好长好长,可那出口有光。

典礼设在郊区,去往医院的路是傅野在开车。

虽然他开得极快,可晏姝却觉得这一路极为漫长。

爷爷是在毫无预兆的时刻忽然倒下的。

此前,他表现得非常健康,神采奕奕。

她甚至都不知道爷爷的心脏一直不好。

晏姝觉得她实在是最差劲的孙女。

傅野在开车的空档,看到晏姝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一颗一颗朝下掉。

可却毫无声响。

越是这样默默的哭,越是让他心疼,他把油门踩了又踩。

今晚上对晏老先生有多重要,其实他提前全都知道。

两天前,贺暮枝忽然来找晏姝,就是想和她商量给爷爷动手术的事情。

开颅手术,凶多吉少。

一开始的时候,她们母女俩个都是保守派。

开颅手术成功率个位数,保守治疗患者还有清醒希望。

他们母女俩都同意选择保守治疗,等爷爷醒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

前段时间医生对贺暮枝说,爷爷躺了太久了。

再这样下去,晏老先生就算醒来,大概也没有意识、没有行动能力。

那样一个叱咤商海的老人,那样一个睿智能干的长辈。

贺暮枝想,没有意识的活着,一定不是他想要的。

两天前,贺暮枝来公司想和晏姝商量,给爷爷动手术。

可在看到女儿的那一刻,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晏姝和爷爷的关系有多好,贺暮枝全都明白。

晏姝如果参与做手术这项决定,一旦手术失败,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那么这样的恶人,不如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一人当。

她的女儿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活在愧疚里。

贺暮枝那天在休息室里,告知了傅野她的决定。

她打算给爷爷做开颅手术。

医生是程离参从国外请来的,又有国内专家会诊,大概风险能够低那么一点点。

手术成功率百分之二十。

连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都没有。

傅野一向对数字敏感。

可现在听到这个数,却觉得很无力。

毕竟是晏姝的家事,他什么参考意见也不好提。

可晏老先生他听说过一些,是一个睿智勇敢的老人。

善良、精明又慷慨,是一位仁商。

他心底也是同意贺暮枝的决定。

再这样拖下去,晏老先生就算醒来,轻则没有行动能力瘫痪在床,重则像个植物人一样。

还不如赌一把。

傅野能做到的是尽量安抚晏姝这两日的情绪,让她先不要去医院看爷爷。

以及,请了一个相熟的大夫参加会诊。

这会,晏姝口中的“爷爷醒了”,他也不敢确定是哪样的醒来。

肢体能动吗?

思维受限吗?

手术成功了吗?

医院门口,车子还没停稳,晏姝就开始抠车门把手。

她急匆匆跳下车,眼睛红得像一只兔子。

傅野把车停好,急急跑了几步追上她。

电梯里,他也顾不上旁人,抽出手帕来,轻轻擦她的泪。

“别慌,爷爷醒来看到你哭该难受了。”

听到这句话,晏姝才回了神。

她扯过傅野手里的手帕,使劲擦眼泪:“我再不哭了,我一会会对爷爷笑。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爷爷醒来了,我要笑。”

电梯门打开,晏姝拉着傅野的手,又急急朝爷爷在的病房跑。

她熟门熟路得到了病房门口,程离参像个门神似的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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