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苏桥手腕的小手力气大得惊人，苏桥感觉自己腕骨都要被捏碎了。
他抠着一块礁石，试图把手抽出来。
但洞里的小孩用力一扯，反而把苏桥拉了下去。
下面全是坚硬的礁石，要是就这么摔下去，苏桥不死也得重伤，他的身体反应前所未有地快，纤细的腰用力扭了一下，让自己的双脚才落下去，踩着礁石落进洞里。
就算这样，苏桥手臂还是被刮伤了好几个地方。
他撑着一块锋利的礁石，另一只手的手腕仍旧被小孩死死抓着，让他不得不弯下腰。
这个动作也让苏桥面对面地看清了小孩的脸。
漆黑的短发，半张脸上糊着黑乎乎的不明物体，另外半张脸十分白皙，一双漆黑的眼珠凶狠得像是小兽，狠戾地盯着苏桥。
这不是什么被怪兽追逐的小女孩，而是一个看起来就很凶的男孩。
而且这男孩他还没穿裤子。
身上只套了一件成年人的黑色t恤，下摆盖着大腿，所以看起来才像是裙子。
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亲爱的神，你应该马上杀了他！他已经清醒了，现在你不杀他，将来他一定会处死你！”
苏桥看着男孩满是凶气的眼睛，手指动了动。
匕首早就在他摔进洞里的时候丢失了，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除了他的牙齿。
苏桥咬紧牙关，唾液分泌，他又尝到了怪物黑血的味道，胃里一阵痉挛，苏桥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对着男孩发出了一声：“呕。”
男孩：“……”
大概他这要吐的样子吓到了小孩，死抓着苏桥手腕的力气松开了。
苏桥立即转过身，撑着礁石壁连续呕了好一会。
一边反胃，苏桥一边在心里怒骂系统，这中二系统绝对是有大病，竟然整天让他去吃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
苏桥背后。
小孩低下头，看着自己变小了的双手和身体。
记忆变得一片空白，他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又为什么会被变成这个样子。
只隐约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孱弱的模样，他应该……更大，更强壮。
还有……还有什么呢？
小孩皱起眉，努力回想，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好像是……某种令他非常反感的声音。
但现在，他的周围，有海浪翻滚，拍击礁石的破碎声，也有对面那个人类干呕到咳嗽的吵闹声，还有……他胸膛里的，幼小却平缓的心跳声。
唯独没有那个他既厌恶又习惯的声音。
苏桥终于干呕完，他心梗地捂着胸膛，转过身，重新看向小孩，目光顿时僵住。
他看见小孩的头顶上方，突然闪烁着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份卡，像是信号不稳定的投影，连续闪烁了好几次之后，终于稳定下来。
“等级：？？？？”
“能力：？？？？”
“备注：异常！异常！异常！”
苏桥：“？？”
小孩也立即抬头看向面前的人，眼神很是警惕，然后，他的视线被这人身上的奇怪病号服上吸引了。
视线慢慢移动，他看到了衣服上印着的一排红字：b市精神病院分院。
虽然失忆了，但他还是能认出这几个字所代表的意思。
这是个疯子。
两个人沉默地面面相对，好半响之后，苏桥的系统第一个出声：“亲爱的神，别再犹豫了，你若是不趁他小要他命，将来你会被他杀死的。”
“当然，要了他的命之后，我建议你尽情利用他的肉/体，获取他的力量，哪怕只是一点点血液，他也能带给你巨大的收益。”
苏桥看着这个半大孩子：“……”
就是无语。
“照你这么说，我要是现在就把他养着，需要的时候放点血，岂不是可以一直升级？”
系统：“？？！！”
哗啦——
一声突兀而危险的水响声乍然出现，打断了礁石洞里的诡异气氛。
苏桥猛地抬头，看向礁石洞上方。
哗啦哗啦——连续好几道水声持续传来，甚至还隐约能听到怪物撑着四肢，在礁石上飞快爬行的啪嗒声音。
海里的怪物又来了，而且不是一只。
听起来，至少有四个。
苏桥顾不得那个柔弱的小男孩，他往礁石里缩了缩，后背贴着凹凸不平的礁石墙壁躲藏。
这个礁石洞呈上小下大的漏斗状，底部宽敞，但很难进，勉强算个能提供庇护的场所。
系统道：“没用的，你受伤了，你身上那股甜美的血腥味比海上灯塔还要明显。”
苏桥后背紧紧贴着礁石，目光垂下，看向小男孩。
尽管这家伙腿上长着奇怪的鳞片，脸上还脏乎乎的，可他实在是太像一个人了。
多年的社会教育告诉苏桥，他要是踏出过线的那一步，那他就没救了。
除非这个小孩……变成比大爷还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