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小的娃娃，读得进去吗？那不是浪费笔墨纸砚吗？
要知道，为什么普通农家能出个秀才就不得了了，就是因为笔墨纸砚都是钱啊，比粮食那是要贵得多了，农户们尚且挣扎在温饱线上，遇到灾年更是卖儿卖女的都有，又哪里有那么多钱供养读书人呢？所以自古以来，哪怕科举选官，寒门依然是难出贵子。
“怎么就小了？这读书就是要从娃娃抓起！小时候打好基础，以后才能学好！”江岑一脸不以为意，“反正老三干活累了也有个空闲时间，教元宝正好。”
这话一出，李文华心里岂止是酸，都酸的发苦了。
他娘和老三这神仙日子啊！
他还真以为老三放弃科考，这笔钱怎么都能省下来了，万万没想到，他娘是放弃了大的，又盯上了小的。
这读书，他还不知道吗？那就是花钱如流水啊！
他自己家里荣宝，这读了几年书，花了多少钱，束脩都不算，笔墨纸砚、逢年过节给夫子的节礼、读书人要做的体面衣衫……桩桩件件都是钱——等等！
李文华脑海里灵光一闪：“老三教元宝读书，既然这样，不如我把荣宝和金宝也送过来。”
放一只羊也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有多大的差别呢？反正他家荣宝闹着不想去村塾，来这里，还不用交那些束脩！
再说都是老李家的孩子，是他老娘的亲孙子，送到这边来读书，这吃吃喝喝的也有了着落，反正他娘总不可能什么都不管吧？而且还有不少便利，到时候，这边老三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还能瞒过他们的眼睛？
李文华越想越美，之前那点酸瞬间就变成了各种算计衡量过后的满意，还生怕江岑不同意地赶紧补充理由：“娘，你想啊咱都是一家子，既然老三读了那么多年书，只教元宝一个人，那多浪费啊，要是把荣宝和金宝也一起就不一样了。夫子也说了，荣宝聪明，肯定有出息，到时候荣宝有出息了，那三弟不也就跟着出名了吗？谁还能说三弟这么多年是浪费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再说……”
江岑笑睨着他，等他哔哔叭叭说完了，一脸期盼地看着她的时候，她面带微笑，语气却坚定冷硬：“不行。”
“对嘛，娘你这么想就——啥？娘你刚才说？”
“我说不行。”江岑弯弯嘴角，“老三不是教书先生，教元宝那也就是蒙学，有空顺便才教教，又不是学堂夫子那一套，你别打主意了。”
“不是，娘，你怎么……”李文华眼睛忽然一亮，看着江岑背后，“老三，你来得正好，你快过来，我跟你说——”
“说什么都没用。”江岑回过头，看向跟着李文杰一起出来，有些无措的苏秀兰，她皱起了眉头，“不是让你好好看着老三，别打扰他吗？”
“娘，我……”
李文杰站出来：“娘，是我想出来，我有些话要跟二哥说。”
“你？”江岑眉头皱得更深了。
李文杰点头：“娘一向为儿子着想，但儿子不能因此就只管让母亲挡在前面。”
村子里的人，虽然对李文华不屑有之，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在背后议论说是李家老太太太偏心酿成的祸端——“说来说去，还不都是江氏太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