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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2 / 2)

随后,又亲自撰写檄文,晓谕礼部,褒奖孝贤皇后生前贤德:皇后富察氏。德钟勋族,教秉名宗。作配朕躬,二十载,正位中宫,一十一载。逮事皇考。克尽孝忱。上奉圣母。深蒙慈爱。问安兰殿。极愉婉以承欢……宫廷肃敬慎之仪。德懋恒贞……此宫中府中所习知。亦亿人兆人所共仰者。兹于乾隆十一年三月十一日崩逝。眷惟内佐。久藉赞襄。追念懿规。良深痛悼。宜加称谥。昭茂典于千秋。永著徽音……知妻者莫如夫。朕作赋皇后挽诗。有圣慈深忆孝。宫壸尽称贤之句。思惟孝贤二字之嘉名。实该皇后一生之淑德。应谥为孝贤皇后。所有应行典礼。尔部照例奏闻。

其中檄文有几分真心,几分愧疚,又有几分怀念,旁人暂且不知,皇后崩逝,如她所愿,和敬公主需守丧三年,出嫁一事,暂且搁置,可和敬公主顾不得欣喜,她跪在皇后灵前,不知哭晕过去多少次,多少次醒来,仿若皇后依旧在她眼前。

皇帝每日前来长春宫吊唁时,总是能看到和敬哭的眼睛红肿的模样,心里不免一阵唏嘘,皇后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和敬了,到了最后,还在为和敬考虑,真乃一片慈母之心。

到了此刻,人死如灯灭,皇后生前所有的不好,在皇帝心里都烟消云散了,余下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好。

皇帝吩咐人把悲恸的和敬送到东侧殿休息,余光瞥见柳清菡哭的断断续续,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模样,又见她大着肚子,顾及她的身子,也叫她去了西偏殿暂行休息。

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儿,一口热茶下肚,柳清菡冰冷的身子才缓了过来,之卉凑在柳清菡身边,拿了一枚鸡蛋准备替柳清菡滚一滚眼睛:“娘娘也真是的,您也不顾着点儿身子,哭的这么伤心,瞧您眼睛都肿成什么样子了?”

柳清菡抬手挡了之卉的手:“不必了,待会儿不还是要哭,何必费这个事儿,给本宫揉揉腿脚,一会儿还是要去跪的。”

虽然她眼睛酸涩的不行,但她是松了口气的,这就说明她不会被皇帝给盯上。

之卉只好把鸡蛋放下,开始按摩。

不过片刻之后,灵堂里突然响起一阵怒喝,随即就是嘈杂的哀求与哭泣,柳清菡神色一紧,就见有小太监跑进来:“柔妃娘娘,李玉公公叫奴才来告诉您一声,外面出了事儿,您先别出去。”

柳清菡看了之卉一眼,之卉忙上前塞给小太监一个荷包:“敢问公公,不知发生了何事?”

小太监咽了口唾沫,怯怯的往外瞅了一眼,念及袖子里轻飘飘的荷包,又想着卖柳清菡一个好,便道:“是皇上训斥大阿哥和三阿哥不敬嫡母,无哀慕之诚,又说,说此二人断不可继承大统。”

“纯贵妃娘娘哭着求情,却被皇上给迁怒了……”

小太监的声音回荡在西偏殿,之卉后怕的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

还好娘娘哭的伤心。

这事儿还不算完,皇帝回了养心殿后,尤不觉解气,特意下旨训斥上书房一众师傅,永璜的师傅谙达相继受到处分,其中和亲王弘昼、大学士来保、侍郎鄂容安各罚俸三年,其他师傅谙达各罚俸一年。

又是一日哭灵结束,娴贵妃和柳清菡一身素缟,相伴而行。

天色早已暗沉,夜间的风也有些凉,柳清菡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小心翼翼的看着脚下。

娴贵妃笑了笑:“明日就是最后一日停灵了,明日过后,妹妹还是寻太医瞧一瞧为好,毕竟你怀着身子,可不能有半分差池。”

柳清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还是算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不宜多生事端,若是请了太医,落在皇上耳中,指不得臣妾也落得个和大阿哥三阿哥一样的下场。”

皇帝现在就像是一条疯狗,逮着谁都咬,就连娴贵妃,兢兢业业的打理皇后丧仪,丁点儿问题都没有,也没得了皇帝一句辛苦,反而大阿哥的几个师傅,遭了无妄之灾。左右她也没觉得身子有哪里不舒服,还是过几日再说吧。

娴贵妃唏嘘道:“说起两位阿哥,纯贵妃也不知怎么样了,今儿纯贵妃告了假,说是起不来身,就不来长春宫举丧了。”

说着,她看了柳清菡一眼:“柔妃可要同本宫一同去咸福宫看望纯贵妃?”

此时皇帝尚未透出口风,娴贵妃就俨然以皇后自居,关切嫔妃,柳清菡心里瘪了瘪嘴,拒绝道:“不了,臣妾身子重,受不得累,娴贵妃若是想去,自去就是,臣妾先行回宫了。”

她意思意思的欠了欠身,转身就走。

娴贵妃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也去了咸福宫,她们二人丝毫不曾发现,暗处站了个人影,月光照过来的时候,那人赫然是和敬公主。

乾隆十一年四月初一,皇帝阅看翰林院所制的皇后册文,发现满文译文中将“皇妣”一词不小心译成了“先太后”,这让皇帝勃然大怒,刑部尚书阿克敦被交刑部治罪。其他刑部官员见皇帝盛怒,加重处分,拟绞监候。不料,暴怒的君王尚不满意,责备刑部“党同徇庇”,故意“宽纵”,将刑部全堂问罪。其中包括满尚书盛安、汉尚书汪由敦、侍郎勒尔森、钱阿群、兆惠、魏定国,均革职留任,而阿克敦则照“大不敬”议罪,斩监侯,秋后处决。这样严厉的处分使当时官僚们个个胆战心惊。

众人皆以为皇帝对孝贤皇后情深,容不得人出半分差错,实则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他不过是借题发挥,想要重新趁此机会整顿朝堂罢了。

又两日,大臣上奏,西南久旱无雨,有人猜测,是否因国母崩逝,上苍哀悼之故。然不论原因为何,久旱苦的终究是民间百姓。

服丧未满二十七日,后宫嫔妃,阿哥福晋和公主,依旧是一身素衣,头上只素素的带了两朵绒花,连耳坠子都不曾佩戴。

柳清菡挺着七个月的肚子,日日穿着素服出入长春宫,虽则孝贤皇后梓宫于三月二十五日已经移殡景山观德殿,但长春宫中事物依旧没有停歇。

将事情处理妥当,柳清菡刚上了肩撵,才行了一小段路,就被和敬公主从后面叫住了。

柳清菡一瞧见和敬公主,就有不好的预感,她客客气气道:“公主可是有事?”

和敬公主欠了欠身子,懂事道:“没什么大事,和敬叫住柔娘娘,是想对柔娘娘说一声谢。”

她素来骄傲,如今肯放下身段称呼柳清菡一声柔娘娘,柳清菡心底越发警惕:“当不得,本宫不记得自己做了何事,如何当的起公主一声谢?”

和敬公主客气道:“这些日子,有劳柔娘娘辛苦,皇额娘大行,柔娘娘怀着身孕,还如此虔诚,和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事后,定会报答柔娘娘。”

柳清菡仔细打量了和敬公主两眼,没瞧出有什么不对,但她也不欲多和和敬公主呆在一处,笑着收下了她的谢,就预备离开。

谁知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和敬公主不知怎的,脚下一个不稳,就撞到了抬肩撵的太监,肩撵瞬间落地,柳清菡被狠狠一震,肚子立时开始翻腾起来,素白的衣裳上见了红色……

皇帝匆匆感到永寿宫,迎面迎接他的,便是宫女手中端着的血水,血腥味儿刺鼻。

娴贵妃等人行了礼,便道:“皇上,柔妃妹妹动了胎气,太医说要提前生产了。”

话刚落下,是柳清菡痛苦又凄厉的叫喊声。柳清菡在产房里,原本是极力保存着体力,还没叫出来过,谁让皇帝来的动静过大,她既听见了,就必然要叫皇帝知道她所受的苦。

这声音尖锐,夹杂着痛苦,皇帝狠狠拧着眉:“好好儿的,柔妃才七个多月,怎么突然就早产了?”

“这……”娴贵妃犹豫的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和敬公主。

和敬公主一听皇帝这么问,当即跪在了皇帝脚边,哭的一抽一抽的:“皇阿玛,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今日柔娘娘回去时,儿臣想给柔娘娘道谢,谁知儿臣眼前突然一黑,身后的宫女也没拉着儿臣,儿臣就撞到了给柔娘娘抬肩撵的小太监,这才……”

皇帝捏着扳指,垂眸看着自己女儿,半晌,他叹了口气:“和敬,你先回长春宫吧,这里没你的事情了。”

皇后才没了,他也不好处罚和敬,况且此事真论起来,也不是和敬的错。

和敬公主捂住嘴点头,然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在她刚踏出永寿宫的大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眼底的狠毒情绪一闪而过。

柳清菡疼的浑身是汗,雪白的寝衣都被汗水给浸湿了,下身的疼痛就好比被人拿着刀给劈成了两半,她脑子里已经顾不得许多,只会随着接生嬷嬷喊着的吸气,用力依言而行。

不知疼了多久,好像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亦或是更久,柳清菡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听到婴儿啼哭的声音时,产房里已经燃了许多蜡烛,接生嬷嬷一脸兴奋的道:“生了,生了,是九阿哥,四月初八子时。”

柳清菡昏过去前,脑子里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难不成她儿子,还真是七阿哥转世?

外间,皇帝早已经回了养心殿,只留了娴贵妃守在这里,娴贵妃一听见婴儿啼哭时,还没等接生嬷嬷出来报喜,就有小太监兴冲冲的进来,一脸高兴:“下雨了,下雨了。”

大雨瓢泼,连续不断的下了一整夜,第二日天光大亮,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

旱情得以缓解,皇帝心情极好的下了朝,直奔永寿宫而来,张口就是要看他新得的儿子:“小九呢,快抱出来给朕看看。”

石嬷嬷福了福身:“回皇上话,小阿哥还在睡着,奴婢这就叫乳母把小阿哥抱出来。”

乳母抱着小阿哥冲着皇帝行了个礼,口中说道:“九阿哥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一挥手:“免了。”

然后把头凑过去看襁褓中才出生的儿子,大红色的襁褓里,一个小小的婴儿,皮肤红彤彤的,眼睛紧紧闭着,只有一条长长的眼线,小拳头握着放在嘴边,看的皇帝心底一阵柔软。

他问:“九阿哥是四月初八子时出生的?”

“回皇上,却是如此。”

皇帝闻言,更是龙心大悦,他今早得了消息,就很是高兴,这会儿再确认一遍,更是开怀,同样的生辰,尤其是这个儿子出生时,天降甘霖,简直是送了他一份大礼,皇帝心中的欢喜无以言表,只得重复道:“长得像朕,像朕。”

叫皇帝看了一会儿,九阿哥突然哭了起来,皇帝一皱眉,乳母立即道:“皇上,阿哥可能是饿了,容奴婢退下喂小阿哥用膳。”

用膳,就是用她这个人形取奶器喝奶。

皇帝稍一点头就同意了,待乳母的身影消失不见,皇帝才想起来生了九阿哥的功臣:“柔妃呢?柔妃如何?身子可好?”

石嬷嬷恭敬回道:“回皇上话,柔妃娘娘生产时力竭晕了过去,现在尚未醒来,但太医已经隔着屏风给娘娘诊过脉了,说并无大碍,皇上大可放心。”

“那就好,待柔妃醒来就告诉她,朕先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晚些时候再来看她。”

慈宁宫里,太后也在感叹柳清菡这一胎生的真是好极了,几乎所有的巧合都叫她遇上了。

喜善道:“谁说不是呢,柔妃怀着这胎的时候,皇上护的跟什么似得,如今九阿哥出生,久旱逢甘霖,也是生于佛诞日,真是福泽深厚了。”

太后喝了一口参汤:“柔妃,是个有福气的,有了九阿哥,只要她不作死,在这宫里,算是彻底站住脚了。”说着,太后突然想起一事:“九阿哥也是不足月就出生了,不会九阿哥也身子孱弱吧?”

喜善忙道:“那不能,奴婢都仔细问过了,说是九阿哥虽然不足月,但也只是身量小了些,内里什么的都好着呢,再大一些,就和足月出生的没什么两样了。”

“那就好。”

话落,门外请安声响起,皇帝意气风发的踏着步子进来给太后请了安:“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笑着道:“起来吧,快坐,哀家一早起来就听见了喜讯,皇帝,你可是去瞧过小九了?”

皇帝含笑道:“是,儿子去看过了,皇额娘,这世间,真有缘分一说,儿子瞧着,小九长得和永琮简直一模一样。”

要是柳清菡听见这话,必定会嗤之以鼻,刚出生的小婴儿其实长得都大差不差,红彤彤的皮肤,连眼睛都睁不开,可不就一模一样了。

但这话太后喜欢听啊,太后喜得跟什么似的,连声道:“好好好。”

高兴过后,皇帝便提道:“皇额娘,小九出生,儿子给他想了个名字,您听听看好不好。”

太后来了兴致:“哦?皇帝给小九取了什么字?”

皇帝微微一笑,手指沾了茶水在炕桌上写了一个字,太后不禁念出声来:“琋?”

“正是。”皇帝笑道:“小九一出生就带来了甘霖,给数以万计的百姓带去了希望,儿子以为,此字最是合适。”

太后微微垂眸,盯着那个字,听着皇帝的话,她心中感叹,怕是不止吧,永琋,不止给数以万计的百姓带去了希望,还有……皇帝的。

皇帝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太后无有不从的:“永琋,是个好名字,不过皇帝,六阿哥和八阿哥都是永琋的哥哥,他们至今还没有名字,比他们小的弟弟就得了名字,怕是不好。”

九阿哥既然与佛有缘,那她也不介意多替九阿哥着想,皇帝现在一心都是九阿哥,却不知,他一个不小心,把九阿哥抬的太高,九阿哥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皇帝略想了想:“如此,那朕命钦天监算出几个好字,在永琋洗三那日,一起宣了。”

他这会儿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字眼儿能给六阿哥和八阿哥用的。

说过了这件事,太后又道:“皇帝,二十七日已过,孝贤皇后的丧期也出了,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不知你心中可有章程?”

皇帝眉梢轻动:“听皇额娘这么说,莫不是皇额娘有什么好的想法?”

太后一听这话,就知道皇帝又犯了疑心病,她情绪瞬间淡漠了些:“哀家能有什么想法,不过是多嘴问了一句罢了,若不是因为昨日柔妃好好儿的坐在肩撵上,都能被和敬冲撞早产,哀家也不至于提这么一句。”

太后的不悦之情显而易见,皇帝忙赔笑道:“皇额娘息怒,是儿子说错话了,您消消气,儿子也没旁的意思,只是想着听听您的意思罢了。”

“这后宫是你的,不是哀家的,哀家一个老太婆,管不了那么多了,省的遭人嫌。”太后施施然白了皇帝一眼,见皇帝态度尚可,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皇帝对于后宫之事,早就有所思量,这会儿见太后不悦,他也没多卖关子,直接道:“儿子与皇额娘想到一处去了,后宫之中长久的没个主事的,也是不好,虽说娴贵妃现在管着宫务,但到底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儿子想,先晋娴贵妃为皇贵妃,至于其他的,怎么也要出了孝贤的孝期再说。”

皇帝的想法与太后想的几乎没有偏差,太后心里的那口气儿终于顺畅了,但她并没有表现出高兴,反而皱眉道:“晋娴贵妃为皇贵妃?皇帝,如此一来,你是准备出了孝贤的孝期后,就直接册立她为后吗?”

“虽说娴贵妃不是最好的,可她却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了。”

继后不需要好的家世,只需要担负起一个皇后的职责,替他安定后宫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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