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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1 / 2)

若说皇帝现在最讨厌什么,那就是朝堂上的那些大臣自以为是的当众驳他的话,他登基已有七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皇位不稳,还要辅政大臣耳提命面的那个皇帝了,所以如今在朝堂上,有胆子驳他话的大臣们都被他给收拾的服服帖帖,除了张廷玉那个老顽固,再也没人敢这么做了。

倒是不想,他的皇后却是好胆量,贤惠节俭过了头了,后宫难道不够她管的,竟管到了他的头上来。

皇帝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薄唇几欲抿成一条直线,手中不断的转着拇指上的扳指,直到扳指与皮肤摩擦的渐渐发热。

殿内原本都静了下来,这会儿见皇帝一言不发,她们更是不敢弄出动静,或者当那个出头鸟去劝说,故而氛围越发压抑浓重,针落可闻。

皇后倔强的看着皇帝,不肯露出一分软色,仿佛非要一个答案不可,皇帝眯了眯眼,突然从唇边溢出一丝冷笑:“呵……”

就在皇帝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寝殿内忽然响起了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这一室的肃穆。

众人瞬间又提起了心,只看着皇帝要如何做,婴儿啼哭在众人耳边不曾消去,皇帝却骤然起身进了寝殿,将皇后撂在一旁,连一句话也无。

这般无视,比起皇帝的怒意斥责,更加让皇后无法接受,皇后原身子就没好全,立时身子便往后退了两步,还是愉嫔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皇后。

愉嫔心中无奈,低声劝说:“皇后娘娘,皇上正在气头上,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不然等皇上真的发怒,她们谁又能承受得住皇上的雷霆之怒?

皇后僵硬的点了点头,由着愉嫔扶她出去。

回了长春宫,愉嫔招呼着奴婢去端了热茶,她又伺候着皇后重新捂了个手炉,皇后冰凉的手这才有了一丝温度。

愉嫔琢磨了半晌,才浅浅道:“皇后娘娘,臣妾知道您节俭,也知道您的话不无道理,可纯妃生下了六阿哥,皇上高兴,您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当着众人的面驳了皇上的尊贵?皇上没了面子,难免要生气的。”

更何况,皇上最重面子,就连太后都不会轻易在人前反驳皇上,皇后又算得了什么?

皇后感受着手上温热的温度,一听愉嫔这样说,好似全是她的错一般,当即就有些火了,砰的一下把手炉放在炕桌上,伸手推了愉嫔一把:“你这样说,可是觉得都是本宫的错?”

愉嫔被推的一个踉跄,脑子一懵,不大理解皇后的脑回路了,忙顺势跪了下来:“臣妾不敢,娘娘错想了臣妾的意思,臣妾的意思是……”

没等愉嫔解释,皇后就冷哼道:“本宫身为皇后,直言劝谏没有错,本宫也没有不要皇上赏赐宫人,只是皇上的赏赐太过,花销不菲,虽说国库充裕,可也不能是这么个花法儿,忠言逆耳,本宫的话并无任何错处,皇上生气归生气,可要是皇上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便觉得本宫并没有说错。”

皇后句句都在说自己没错,可心里到底是虚的,否则也不会这般强调了。

愉嫔只觉得自己的脑瓜子都是嗡嗡的,她也没说皇后做错了,只是说皇后的话说的不合时宜,皇上正高兴,皇后实在没必要在那个时候去败了皇上的兴致,皇后的话完全可以等到私底下和皇上独处时说的。

她欲要再同皇后分说,皇后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跪安吧。”

愉嫔要说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谷翠送了愉嫔出去,低眉顺眼道:“愉嫔娘娘别在意,皇后娘娘心情不好,所以对您有所迁怒,不是有意针对您的。”

她之所以对愉嫔说这些话,只不过是因为愉嫔对于皇后娘娘还有用,不想让愉嫔心里存了疙瘩罢了。

愉嫔叹了口气:“本宫知道,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谷翠,你有没有发现,皇后娘娘最近好似变了许多,再也没有以往的冷静,这次又触怒了皇上,若再这么下去,本宫只怕皇上对皇后娘娘会愈发的不满了。”

谷翠也面露愁容:“自从皇后娘娘大病了一场,性子就有些变了,太医说皇后娘娘的身子到现在都未痊愈,底子里留下了病根儿,可能皇后娘娘是心急了吧。”

她也只是简单的说了说,实际上,陈太医诊脉后,暗地里透露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许是在子嗣上再没了希望,所以皇后娘娘愈发要强,还较真儿,试图在旁的事情上做到最好,可却因太过刚硬,适得其反的令皇上生气。

而这些,从万寿节后皇上除了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还依例来长春宫就寝,其他日子再也没来过就可见一斑。

愉嫔心中一突,面儿上不动声色的拍了拍谷翠的手,顺势把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套进了谷翠的手腕上:“皇后娘娘身边就只有你们伺候着,虽说本宫平日里常来,可到底不如你们陪伴皇后娘娘多年,要是皇后娘娘有什么烦恼,或是心情不好,你可一定要告诉本宫,本宫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有些话还是能同皇后娘娘说一说的。”

谷翠点头,目送愉嫔离开,悄悄的把镯子藏在袖子里,才转身回去。

远处,愉嫔边走边沉思,绿珠也不敢打扰,好一会儿,愉嫔捂住自己砰砰跳的极快的心,突然道:“绿珠,方才谷翠说,皇后娘娘身子落下了病根儿,是什么意思?”

绿珠似是意识到了愉嫔的意思,有些不可置信:“这……身子坏了,是不是就不能……不能……”

不能生了?

愉嫔闭了闭眼,强忍住心中的愉悦:“咱们回宫,永琪怕是在找本宫了。”

翊坤宫中,静心替娴妃捏着肩膀,唏嘘道:“皇上的气势真是愈发吓人了,若是皇上再待久一些,奴婢怕是要吓得晕过去了。”

她还是头一次在后宫里见皇上有这般气势。

娴妃享受着肩上的舒适,眉眼间带着平和:“瞧你那出息,本宫发火你都不怕,皇上都还没发火儿呢,你就吓成这样。”

静心道:“那不一样,奴婢整日伺候在您身边,对您是有了解的,可皇上奴婢又不了解,那会儿奴婢是真的怕皇上发怒,牵连了主子。”她说着,对皇后有些不满:“皇后娘娘也真是的,明知皇上正高兴,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扫兴,也难怪皇上不悦……”

她话音不曾落地,娴妃倏然睁开了眼,怒呵道:“作死的丫头,皇后娘娘也是你能编排的?”

静心身子一抖,忙跪了下来:“奴婢知错。”

她口中虽是这样说,可心里却着实不解,娘娘她平日对皇后娘娘也没这么恭敬,怎么她顺着娘娘心意说了几句话,却被娘娘这般斥责?

娴妃低眸看着跪着的静心,自己伸手揉了揉额角,一丝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她知道今儿个的事儿估计所有人都在怨皇后冲动,差一点害得她们也承受了皇上的怒火,可她却能理解皇后的行为,身为皇后,就是要直言进谏,这并没有错,若是明知皇上做的不对,皇后还要顺从,这与那朝堂上的奸臣何异?

好在娴妃的想法柳清菡并不知晓,若是知晓了,怕是会明白了,依着娴妃的性子,也难怪会在历史上悖逆皇帝,私自断发,落得个不废而废的下场。

皇后在纯妃生产当日因赏赐一事惹了皇上不快之事如风一般传的满后宫都是,只是流言,向来都是愈演愈烈的,甚至慢慢的,就会变了味道,不知扭曲成了什么样子。

只是外面流言传的再热闹,永寿宫里却是清净一片,只因柳清菡向来明白,后宫流言不论好坏,都沾染不得,所以她一向严令永寿宫宫人,不得参与流言一事,否则便送进慎刑司,这一命令颇为奏效,不管那些奴才们心中是怎么想的,口中却不敢议论半句。

柳清菡正在同几个宫女剪着窗花,铃兰便拿了个盒子进来道:“娘娘,刚刚内务府命人送来了您要的平安锁。”

她把盒子打开,放在柳清菡面前,柳清菡闻言,放下了剪纸,把平安锁拿了出来仔细看了看,见上面都是些吉祥如意的纹路,祥云的形状,下面还坠着六个小铃铛,叮咚作响,她笑着道:“收起来罢,等后日六阿哥洗三时,再送过去。”

纯妃生了六阿哥,洗三是要添盆的,但柳清菡与纯妃交情又不好,也不乐意费那个心思去琢磨送什么好,便早早的知会了内务府打出一个平安锁便罢了,这平安锁是纯金打造,拿起来也有些重量,真论起来,除了没有新意,心意也够了的。

铃兰笑着收了起来,柳清菡又开始了剪纸大业,之卉裁了一张红纸,抿唇低声道:“也不知皇后娘娘还有没有心思给六阿哥筹办洗三了。”

宫里阿哥公主的洗三虽然是惯例,但也不是必须要办的,若是遇上个什么事儿,或者皇上皇后不乐意,那也是办不成的,可巧今儿皇上和皇后都不高兴,她估摸着怕是有些悬。

柳清菡低头浅笑:“没办那就私底下给纯妃送去,没道理本宫给六阿哥送东西,纯妃还有不收的,只不过,皇后的胆量本宫确实佩服,若是换了本宫,本宫可没底气这么跟皇上说话。”

别说反驳了,就是私底下,她也不敢,她要是惹怒了皇帝,她身后可没有家族支撑,这就是她和皇后最根本的区别,所以她还是要好好儿扒着皇帝,可不能松手。

铃兰放了盒子回来,正好听到柳清菡这句话,许是存了讨好的心思,她履意奉承道:“皇后娘娘是敢说这样的话,可皇上却不愿意听,皇上更喜欢听娘娘您说话呢,否则也不会常常叫您到养心殿伴驾了。”

话落,柳清菡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口无遮拦,出去跪着去。”

与娴妃对静心的态度不同,铃兰伺候她日子不久,却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忠不忠心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要是再把铃兰留在身边,到时候倒霉的就是她了。

铃兰一惊,不明白柳清菡为什么突然生气,求救般的看向了之卉和紫罗。

之卉却没搭理铃兰,当即顺着柳清菡的话,和紫罗一起拉着铃兰到廊下跪着。

她心里还是存了一丝同情,故而不曾把铃兰拉到雪还未化的庭院中,但廊下的温度也极低,跪在这里也是不好受的。

念着共同伺候的情分上,之卉还是提点了句:“收起你的小心思,你想在娘娘面前出头,可以有很多种办法,可你却用了娘娘最厌恶的那一种,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殊不知是跳梁小丑。”

后宫中嫔妃间争宠,殊不知奴才在主子身边也争宠,只有得用的奴才才能被主子重用,走出去才有脸面。

上次铃兰私自背着她与内务府的人接触,收了内务府巴结娘娘送的护甲时,她便已经留了个心眼儿了,早早地对铃兰有了防备,谁知她竟如此不知分寸,在娘娘面前胡言乱语。

铃兰不服气道:“我什么也没说,就是想让娘娘高兴高兴,又哪里做错了?”

膝盖上传来一阵冰冷的寒意,冻得铃兰打了个冷颤,她不想跪在这里,娘娘没有说要她跪多久,万一她跪的时间长了,这双腿就废了。

见铃兰不识好歹,之卉也没了心思同她说下去,拉着紫罗进去时,翻了个白眼儿,丢了句:“你错在就不该说话。”

外面的交谈,一字不落的落在了柳清菡耳中,柳清菡抬头见之卉进来,淡淡吩咐:“铃兰不能留在永寿宫了,半个时辰后,把她送回内务府罢。”

“是,奴婢记住了。”之卉福了福身子,心里还在感叹娘娘心善,只罚了铃兰跪半个时辰而已。

可外面的铃兰却不这样想,她听着殿里传来的吩咐,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娘娘都罚跪了,为什么还要把她送回内务府?她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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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皇帝面色阴沉的坐在龙椅上,听着傅恒汇报朝政:“……左副都御史仲永檀与鄂容安泄漏机密,好在奴才带人缴获及时,并未造成严重影响,只是此二人行为恶劣,奴才请求皇上严惩。”

皇帝对于吃里扒外的人也是深恶痛绝,当即道:“将仲永檀和鄂容安二人移交内务府慎刑司,命庄亲王主理此案,不得有误。”

至于为什么不把人送进刑部大牢或者大理寺,皇帝自有考量。

傅恒拱手领命,皇帝挥了挥手命他下去,却见傅恒面色犹豫,他支着头道:“怎么,你还有事?”

他一见傅恒面色如此,就知傅恒想要说什么,只是他心中依旧有那么一丝期待,期待着傅恒不要把不该说的话说出口,谁知傅恒偏偏跟他对着干。

傅恒猛然跪下,哀求道:“皇上,皇后娘娘她……”

他只起了个头,皇帝便一本折子砸在了他的头上:“富察傅恒,你放肆,朕后宫里的事,也是你一个外男能过问的?”

皇帝脸上的怒火显而易见,便是早上时皇后公然反驳皇帝,皇帝都不曾真正的把火发出来,只是压制在心里,这会儿傅恒胆敢捋虎须,皇帝又怎么会给他面子?

傅恒磕了个头,耳边垂下一缕被折子勾出来的头发,沉声道:“奴才知道,可皇后娘娘是奴才的亲姐姐……”

早上后宫一事闹的沸沸扬扬,他身为御前侍卫,也有所耳闻,不论是碍于血缘关系,还是碍于富察家的颜面,这个情,他必须要求。

皇帝轻嗤:“亲姐姐?富察傅恒,你是不是忘了,皇后就是皇后,是一国之母,其次是朕的嫡妻,朕所有阿哥公主的嫡母,最后才是你富察家的女儿,你的姐姐,你既然这么关心皇后,那么朕不如成全你,命皇后返家,你好好儿关心,如何?”

随着最后一句话吐出口,吴书来也是吓得跪在地上,额头上冷汗频出,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皇上气急了,什么话都没顾忌的说出了口,这要是让太后知道了,还指不定如何呢。

这般锥心之语,傅恒听的心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奴才不敢,奴才知罪,求皇上降罪。”

命皇后返家?皇上这是何意?若非是对姐姐存了极大的不满,也不会对着他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可若是真的命皇后返家,而非是省亲,那他们富察家还有何颜面见人?

皇帝缓了口气,再也不想看见傅恒:“滚出去,朕过年前都不想再看见你。”

傅恒身为御前一等侍卫,负责随身保护皇帝的安全,这会儿皇帝言不想看见他,焉知是不是想撸了他一等侍卫的位置。可他已经触怒了皇帝,这会儿也不敢再说话,只得缓缓出去。

殿门被打开,吴书来跟在傅恒身后出来,目送傅恒离开,傅恒还未走出养心门,迎面就瞧见了柳清菡带着宫女款款而来。

柳清菡与傅恒撞上,瞧见傅恒脸上的狼狈,心里诧异,却不曾因为他而停留,越过正在躬身行礼的傅恒,走到了台阶下。

吴书来见着柳清菡跟见着了救星一样,忙打了个千儿扶着柳清菡上台阶:“奴才给柔嫔娘娘请安,您这会儿来是……”

他不大的眼睛落在了柳清菡身后紫罗提着的食盒上,眼里带着期盼。

柳清菡觉得吴书来今儿有些异于平常的热情,但也没表现出来,只道:“本宫听闻皇上午膳没怎么用,便让小厨房特意做了几样好消化的吃食,不知皇上可方便见本宫?”

她在人前说话一向都是柔声细语,不疾不徐的,仿若春风拂过,令人听之舒适。

傅恒怔怔的站在远处,耳边隐隐听到柳清菡说话的声音,又见皇上身边的御前总管对一个嫔妾这般殷勤,心情愈发不好了,堂堂皇后被皇上训斥,她一个嫔妃,却在这时来皇上跟前献媚邀宠,简直放肆……

只是他在想什么,没人关心,吴书来听了柳清菡的话,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娘娘稍等,容奴才去通报……”一声。

吴书来话还没说完,殿里皇帝暴躁的声音就透过殿门传了出来。他尬笑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忙应了一声:“奴才这就来。”然后对着柳清菡装作为难的样子:“柔嫔娘娘,您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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