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芙听了，低头去看手表。
忍不住啧舌。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眼看着她这一天，又再晋承安的痴缠下，结束了。
“都可以。”
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客厅去。
晋公馆的规矩很严格，客厅餐厅里，虽然到处都是佣人的身影，忙碌着整理打扫，可仔细听来，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连脚步声都找不到，落针可闻。
顾雪芙抿了一下唇。
她喜欢清静。
可这个时候，心里空荡荡的，脑子里又乱糟糟的，总想听到些什么声音，岔一下心思。
索性就坐在客厅里，打开了电视。
她缩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发呆，里头播了些什么内容，完全没有听到看到，没有注意到。
也不知道放空了多久，视线一瞥，突然落在了玻璃茶几下，装在一个小纸箱子里的书。
那书的封面上用楷体写着名字，顾雪芙看着一连串的字，忍不住有些好奇。
看着这书的名字，不像是工具书和教科书，反而像是写什么无关痛痒的青春，给人灌毒鸡汤的言情散文的书。
她不由蹙起眉头。
弯腰将那书从小箱子里扯出来。
放在手指尖一翻，书中夹着的一张照片，就晃晃荡荡落在了牛油果绿色的，布艺沙发上。
顾雪芙的眼睛随着那照片飘落的方向落下去，第一眼看到的，是照片背面，苍劲有力的钢笔字体，写着的一句诗。
缩不尽相思地，补不完离恨天。
顾雪芙一愣，下意识的就咬住了唇。
她手指尖有些颤抖，试探着摸上那张照片，翻过来之后，果然看到了照片正面上，一个赛仙女般飘逸，眉眼精致无双的女人，跃然纸上。
这就是一张，拍了手绘图的照片。
顾雪芙的视线黏在照片上那个女人，被两三笔勾勒出来的顺畅线条上。
想必这执笔之人，应该是相思意正浓时画下的，将那女人飘飘欲仙的神韵，勾勒的淋漓尽致，仿佛这女人就要从纸面上飘下来了一样。
顾雪芙心尖一颤，眼睛顺着这女人的脸，望向她身上的衣着。
女人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古代宫装样式的广袖曲裾，犹如莲花般落地而生。
继而，看到了那落在照片右下角，用小篆写出来的两个字上。
锦瑟。
锦瑟！
原来，她就是恨水真人口中所说的锦瑟。
她就是那个，让晋承安在尘世间留恋了成千上万年，费尽了心思，也想要将其复活的女人。
原来她长这样。
果然是倾城倾国之姿，无人能及。
顾雪芙再次将照片反转过来，看着上头写着的两行钢笔字，悄无声息的出了神。
缩不尽相思地，补不完离恨天。
这两句诗中到底蕴含了多浓郁的思念，顾雪芙无法得知，可只看着那已经被不断摩挲着，略有些脱色的钢笔字，她就忍不住咬起了嘴唇。
是不是，在她前世胡闹的时候，在她重生之后，一次又一次说着喜欢他爱他的时候，他就会坐在这张沙发上，翻开这本书，拿起夹在书中的照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这个女人的脸庞。
将自己无尽的思念，化作这两句诗，落在这照片上。
就像将自己的整颗心，都落在照片中这个女人身上一样。
他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憾然之情，才能写下补不完离恨天这样的诗句。
顾雪芙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她明明坐在沙发上，却感觉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就往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