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泉水形成无数道气旋，于整个池子中仿佛飞舞的蝴蝶，打着旋儿围向了楚倾月身边。
而月上山尖，却见粗衣老者揉了揉眼，来到泉水旁。
见他打个哈欠，懒洋洋的取出一枚瓷瓶，向池水中倒入三滴泛着淡金色光泽的乳白色液体，叮叮落水声清脆。
宁君临下意识睁开眼看过来，却见老者懒洋洋道：
“还没死应该就是没什么事了，”
他说着，将瓷瓶一抛，宁君临一愣！连忙伸出双手来接住。
不等问询，便听老者打了个哈欠，语焉不详道：
“每个时辰三滴，没死就别来叫我，老夫要带孙女去了。”
“……”
宁君临闻言，张了张嘴，然而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只能静静地看着月色中老者的身影渐渐淡去。
而他轻叹一声，看了看手中的药瓶，又看了看楚倾月，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从那一战至今，他都没弄明白楚倾月究竟是怎么弄死王遂的。
尤其是，当时的情况不论怎么看，都是楚倾月九死一生。
如何最后死的人……却是王遂。
倒不是宁君临希望楚倾月死在那里，而是这场战局的结果，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只是眼下，他无奈看向月色下泛起阵阵银色波澜的乳白色池水，自山脉之中溢出，又不知道应该流向何处。
看见月色渐渐落在了她的头顶，洒下一片银辉，衬得她面容恬静肌骨如玉，宁君临却不由得想起方才廉老前辈所说的话。
“这妮子元神和寻常人不大相同啊，若是换个人元神崩溃到这个地步，早该死了，老夫倒是来点兴趣了~”
而宁君临抿着唇，思考楚倾月的元神不同之处究竟是在于何处。
莫非是因为换了一个身体，元神经历过一次锤炼之后，比别人更加凝实一些？
只是此刻不等宁君临想通这些，时光淡如流水渐渐消逝，想不通的问题在她醒来之前也无法继续思考。
宁君临无奈合上双眸继续修炼，却不知，几乎是他闭上眼的同时，整个池子里的水忽然变得沸腾起来！
楚倾月淡淡睁开双眼，只是空洞的双眸中满是一片冷色。
若是细看，竟分不出半分属于人类的感情一般。
而此刻，她忽然站起身来，湿漉漉的长发紧贴在纤弱的身躯之上，只见她眼光淡淡的向四下一扫，忽然抬手虚虚一握！
刹那间，一道人影浮现出来，细看过去，却正是白日里被楚倾月手刃的王遂！
几乎是与此同时，只见她眯了眯眼，掌中的元神似乎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识，却仍有最后半分不甘的执念作祟。
她掌心猛地攥紧！
刹那间，暗淡的光魂再次崩裂，化作光屑纷纷扬扬的撒入池水之中。
而她身形却虚晃了晃，再次一软，跌回了方才的位置，不见半分声息。
池水中飘飘洒洒宛如金箔一般的光屑仿佛受到了月光的牵引一般，于月色下绽放出几分盈盈的幽光，却一点一点的向楚倾月的方向漂泊而来。
金箔缓缓聚集于她周身，仿佛被什么吸去了力量一般——
金光渐渐黯淡，化作淡淡的水光。
水光再渐渐荡漾，一点一点的失去了颜色，盈盈化作细小的光点，顺着她的肌骨缓缓浸入，流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