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让队员搭起工作台,还说,只要不支起帐篷,即便真的会涨水,收拾东西安全离开还是来得及的。
林泽再次提出反对意见,老头子忍不住了,就将不会涨水的猜想说了出来。
“教授,您应该看到舱壁上被水淹过的痕迹,假如不是涨水,怎么可能这么潮湿?”林泽强调道。
朱教授却不以为意:“这地方原本就处在地下河水面上,空气中湿度大,舱壁上潮湿也是合理的嘛。”
“呵呵。”林泽苦笑着摇了摇头,“教授,舱壁上都快淌水了,这像是一般的受潮嘛。湿成这样,最低限度也得是拿水浇过;可是,这么大面积的船舱,就算真有人用水浇,要是让全部舱壁都浇到水,那需要多少人才能办得到?更何况这里是古墓,不会有活人存在。所以,这里这么潮,肯定是被水淹过。”
“哎呀。”朱教授有些不耐烦了,“我不跟你争,就算真的会涨水,只有一张工作台,我就不信来不及撤走。”
林泽彻底无语了,他走到郑大明跟前,低声说了句:“我尽力了,真要是出了事,我也没办法了。”
“唉,只能加倍小心,一旦有涨水的苗头,立刻让大家撤。”郑大明无奈地说。
所谓,姜是老的辣,这句话是形容人一旦上了岁数,考虑事情就会周全,做起事来有经验不大容易出问题。
可是,这话用在朱教授身上却十分不恰当,他尽管年纪不小,但脾气犟,爱面子,特别不喜欢像林泽这样的小年轻,在自己的学生面前跟他争论;他认为自己贵为教授,自己的决定被对方一再否定很没面子。
正因为他的固执和过于自信,致使后来船舱突然涨水,而他还惦记着工作台上的资料,延误了撤退的最佳时机,使得一帮人被水追着,逃向了与旱道相反的另外一个方向,最终,酿成了大错。
水来得太快,而且,来得很奇怪。
在林泽概念中,船舱即使涨水,也是由下往上涨起来的。
可是,这次涨水不仅来势凶猛,而且,是由靠近旱道的一头涨起来的。
当时,林泽认为水势尽管很猛,但只要及时爬上油灯,随支撑油灯的机关到达船舱顶部,他们还是能及时撤离。
但是,关键时候朱教授却忙着收拾工作台上的东西,他不走,大家都不好意思走,于是,一起帮着收拾。
好不容易收拾完,涨水的速度却陡然加快,眼见着几米高的水墙向他们压过来,爬上油灯显然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中,林泽见反方向的水面却在离奇的往下降,便招呼众人赶紧随他向那里跑,结果,跑到了他梦里到过的有两间耳室的过道里。
他要大家接着跑,说过道尽头是另外一个船舱,那里应该不会被水淹没。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脚下的过道突然向两边分了开来。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往两边退。
林泽见整条通道都在往两边分开,知道往前跑已经来不及,不由心急如焚。
他往下看去,见下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有多深,而此刻又没什么地方可去,掉下去似乎已是必然。
他绝望地想,看样子,自己的小命今儿个要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这种结局都是由朱教授对形势的误判引起的,他不由将怨恨的目光投向这个招人恨的老头,一看之下却大吃一惊,因为,视线之内已经没了朱教授的身影,不仅如此,有几个队员也不见了。
他不由得心中一凛,忙再次看向脚下的深沟,发现有几点亮光正在迅速变小,看样子,朱教授和几名队员已经掉下去了。
此时,两边的通道仅剩下不到一米宽,他急忙喊大家跑到耳室里去,说那里也许能躲一躲。
众人立刻你推我搡的挤向耳室;然而,还没等他们到达门口,石门就像闸刀一样落了下来,将两间耳室堵了个严丝合缝。
林泽停住了,身体紧贴着舱壁,他看着脚下还在变窄的通道,满脑子都是要死了,活不过今天了的绝望念头。
他看向对面同样身体紧贴舱壁,等待掉下去一刻到来的杨隽凯,叫道:“小凯,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话音一落,通道已经完全消失,他感到脚下一空,在一阵众人的声中,坠下了深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