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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楚国皇子(1 / 2)

思来想去,裴仪双手一拢,站在马车头翻身一跃,就这样翩然下了车。

两个男人伸出来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原本满含期待的灿烂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太过分了!

三郎竟然谁都没有选!

七杀在时,不每次都是七杀扶三郎下马车的吗?

既然七杀都可以扶三郎下马车,为什么他们不可以?

三郎真是太偏心了!

荀欢黑着张脸追上前去,酸不拉几地控诉道:“三郎,你是看不上我们吗?哎,你一个文官看不上我这个野蛮武将也是应该的。谁叫我出身风尘,还做过杀人的行当,如今也是做些大老粗的事情呢?”

这话可谓是阴阳怪气到了极致。

裴仪又好笑又无奈安慰道:“我没有看不起你。”

荀欢眼巴巴地瞅着她,可怜兮兮地问道:“那为什么不让我扶你下车呢?”

裴仪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做何回答。

萧君集板着张俊脸走上前来,酸溜溜地道:“荀郎君何必问这种自取其辱的话呢?论起扶三郎下马车,除了七郎君还有谁有资格呢?我们不配。”

裴仪一个头两个大。

无奈之下,她只好道:“做人得要讲究公平。我不管是选你们当中的哪一个,对另一个都不公平。”关键是你们一个比一个能吃醋,我要是敢只选一个,这日子怕是没法过了。

后面的话裴仪还不敢说出口,不然,她这日子可就真的没法过了。

荀欢与萧君集又不傻,一听裴仪这么说,当即就明白了她在顾及什么。

两个男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很快达成了共识。

有道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与其两人都得不到好处,还不如两人轮番得好处。

荀欢笑得分外温和,很是善解人意地道:“三郎,从现在起,我和萧世子交替扶你下马车。假如这次我扶你,下次就换他扶你,一点都不亏着谁,很公平。”

裴仪错愕地看向身旁的漂亮小郎君,暗道:这个小醋坛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度了?

萧君集见裴仪不说话,连忙为情敌帮腔道:“荀郎君这提议很不错,我觉得十分可行。”

裴仪瞠目结舌。

她扭头看向这位貌似温润如玉的郎君,暗忖:今儿这些男人一个个是吃错药了吗?怎么醋坛子也不翻了,一个个这般和睦?

“三郎,你就答应我们嘛。”荀欢撒起娇来,软乎乎地道,“我和萧世子都这么讲究公平了。你要是不答应我们,那就是真的嫌弃我们了。”

裴仪忍俊不禁。

她都被磨得没脾气了,轻笑道:“我答应你们便是。”

“多谢三郎~”

“三郎最好了~”

“啾~”

“啵~”

两个男人都欢心鼓舞。

然后,裴仪就感到自己一左一右两半张脸被两侧的男人一人一口亲了,还发出了轻微声响。

这可真是……

裴仪羞赧地摸了把脸,训斥道:“放浪形骸,伤风败俗!”

荀欢一脸听训的小模样,低垂脑袋,露出一截好看的脖颈,乖乖巧巧地道:“三郎,我错了。要不……你亲回来吧?这样才公平。”

萧君集暗骂了一声不要脸,接着就把脸凑到了裴仪面前,一脸大无畏地道:“有道是一报还一报。三郎,你就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你尽管亲回来吧,我不会怪你的。”

裴仪微微红着脸颊啐了一口:“不要脸!”

接着,她便头也不回地提着裙摆上了阶梯,大步流星地跨进门槛走远了。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表示合作甚为愉快。

不过,想起七杀这个情敌,荀欢与萧君集俱是脸上愁云密布。

“三郎委实太偏心了些。有些事情,七杀能做,换成咱们去做,三郎就觉得不应该了。”荀欢酸不溜丢地抱怨道。

萧君集深以为然,微微蹙着剑眉道:“好在七杀如今不在,要不然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嘚瑟。哎,不过,他此去护送杜子账也已经快有大半个月了,算日子怕是要回来了吧?”

荀欢想起自己在来京都的路上碰到过七杀,不由得也叹了口气,很是不甘心地道:“竟是都过了大半个月了,七杀肯定要回来了。”

不仅是两个男人在念叨七杀,裴仪如今也在念叨这个少年郎。

这阵子,她整天忙于解决事务,脑子高速转着,整天想的都是怎么脱险、怎么铺路。

如今稍微闲下来了,裴仪就慢慢想起那个平日里贴身伺候她的少年郎来了。

“哎……”

裴仪低低叹了口气,站在窗边竟是感到了一丝凉意。

如今已经立秋,日子自然是一日凉似一日。

七杀当初走的时候还是酷暑的尾巴,如今却已经是寒秋的头尖尖。

这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裴仪心头突然生出几分难以言说的思念来。

另一厢。

“阿嚏!”

千里之外的大草原帐篷中,一个英俊少年郎裹着被子打了个喷嚏。

“都给你说了草原夜里冷,你偏不信,这下子好了,着凉了吧。”赫连临玉端着碗药坐到床边,很是嫌弃地吐槽道,“我们草原上的药很宝贵的。你这样一病,我还得贴一副药给你。”

这个裹着小被子坐在床上的少年郎正是七杀。

他如今鼻子堵得厉害,说话都瓮声瓮气的:“我会还你的。”

“你怎么还?”赫连临玉的语气与神情里都是说不出的嫌弃,“你说你人高马大的,平日里看着身体也倍儿结实,怎么到了草原上就跟个弱不禁风的姑娘似的?哦,我草原上的姑娘都没你这么柔弱。说你像姑娘那可真是侮辱了她们。”

七杀倍感羞耻,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索性直接躺倒在床上,拉过被子就把脑袋给蒙住了。

“你干嘛呀?”赫连临玉不轻不重地隔着被子拍了下七杀的后背,皱着一双浓黑的剑眉道,“药都给你煎好了,你还赌气不吃?你是哪里来的娇弱男子啊?我可告诉你啊,我草原上的药草来得不容易,你要是敢这么浪费,我现在就把你扔狼窝里去。”

七杀气得很。

他矍然坐起身来,一把夺过赫连临玉手中的药碗,仰头就将药汁一饮而尽。

接着,他就把碗塞回赫连临玉手中,没好气地回怼道:“长舌妇都没你话多!你比姑娘都不如!”

赫连临玉瞄了眼空空如也的药碗,一脸震撼地道:“这药很苦的,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七杀吧唧了一下嘴,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股巨大的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

苦,真的太苦了!

七杀满脸难受,一脸求助地看向赫连临玉。

赫连临玉一脸奸计得逞的小人模样,嘿嘿笑道:“男人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姑娘家才需要蜜饯解苦,你一个大男人就完全不需要啦。”

汝诚人耶?!

七杀心里爆了句粗口,甚为屈辱地倒头躺下。

“诶,你睡什么睡啊?”赫连临玉反手就又拍了七杀一下,难掩嫌弃地道,“病了就得起来跑跑。跑一跑就没毛病了。你这一病就躺着,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养着呀?我可养不起你这个闲人。你赶紧好起来,别整天在我这儿蹭吃蹭喝的。”

七杀都要气死了。

他躺在床上就是不起身,但翻了个身正对着坐在床边的赫连临玉,愤愤不平地道:“我给了你银子的!”

言下之意,他并不是白吃白喝白住。

赫连临玉不以为然地笑了下,揶揄道:“兄弟,你那银子在草原上值几个钱啊?我拿你的银子能买什么东西啊?你要给草药、给布匹、给粮食,那才叫值钱玩意儿。你现在就拿几个破铜烂铁给我,天天要吃我最精细的米粮,住我最豪华的帐篷,还要用我最得力的仆人,这开销巨大呀!”

七杀自诩情绪控制力不错,眼下也被这个抠门的情敌气得不轻。

他明明给的是真金白银,这个突厥蛮子竟然能颠倒黑白说成是破铜烂铁,真是忒不要脸了!!

还什么精细的米粮,他今早就在粥里面吃到了小石子,差点把牙齿都给磕到了。

还豪华帐篷?

也不看看这帐篷有多简陋,就一张床,连个桌子都没有,四处都挂着猎来的兽皮,简直就跟个野外山洞似的,还有脸自称“豪华”?

这都叫豪华,那小裴府不就成人间仙境了?

呵,难怪这群突厥蛮子整天想着劫掠中原——想想这糟糕的环境,想想这匮乏的物资资源。

在这群没钱没粮的抠门突厥蛮子眼里,他们大周简直富得流油,就跟一只刚刚出炉的烤鸭似的——最肥最胖的那种,一看就黄灿灿冒着油的那种,还飘着香气的那种。

民族情绪加上个人愤恨,七杀的怒气达到一个新高度。

他怒瞪着这个魁梧糙汉子,满是火气地道:“放心,病一养好,我就走!!”谁愿意待在这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要不是我生着病身子不爽利,我早就打马启程返回了!

后面的话七杀没有说,实在是他自己性格使然。要是把这通话都一并说了,那他觉得自己就跟个牢骚满腹的可怜虫一样。

“诶?!”赫连临玉好似发现了什么极为惊奇的事情,错愕地道,“你眼睛怎么变成金色的了?”

倒也不是整只眼睛都变成了金色,而是瞳孔那一圈显出了金色。

赫连临玉自己作为一个突厥人,眼睛本就带着淡淡的蓝色,所以并不以旁人眼睛有颜色而感到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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