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他神色霍然一变，倾尽全力的一掌击飞了慕绯羽，惊呼着从乱军之中狂奔了过去。
双膝跪地，定定的看着浑身直冒血光的少女，一股接一股的热泪顺着眼角无声淌下，却使得距离咫尺之内的那抹身影有些恍惚。
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将那不盈一握的娇躯放在怀中，花满城垂眸望着慕挽歌那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心痛的犹如锋刃深剐内脏。
“郡主，郡主……”他颤音唤道：“你千万要坚持啊，我这就带你回去疗伤！”
直到这一刻，慕挽歌还强行保留着一口微弱的气息，只为了再看心上人一眼。
抬起鲜血淋漓的双手，握住了花满城的手腕，她摇头轻笑，笑得凄然又无力：“没用的，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乱剑穿透了，就算神医在世也救不了我……但我不怕死，只求你别再恨我……”
慕挽歌现在每说一句话，便会有大量真气跟着倾泻体外，鲜浓的血浆断自满身窟窿不断涌出，很快便淌出一大片血泊，浸透了花满城那一袭白衣，也浸透了她娇柔的身躯。
转眼，暮色将临，夕阳将漫天照的一片霞光万丈，浮在薄暮里的男子，身影模糊而单薄，他双目落在女子身上每一寸血浆迸射的伤口，眼神中满是疼惜，却丝毫没有留意到，此刻时过良久，周围那些云集的兵勇早已带着雨芊芊远去了。
看看慕挽歌浑身全是密密麻麻的剑窟窿，花满城的心狠狠一疼，连忙用双手按在她的伤口上，但无论如何，他始终都无法止住那些鲜血横飞的密集伤口。
在他的记忆里，从未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么害怕过。
双掌向上托住她缓缓起身，花满城的眸子里翻涌着一层惊惧交错的眼神，此刻却是连看都不敢再看她一眼。
他顿了顿，强忍着泪水笑道：“慕挽歌，你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傻丫头，我花满城堂堂七尺好男人，怎么会跟你一个小小女子计较？”言罢，他转眼仰望着那天边那一缕云霞，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一句话没说完，花满城却出乎意料的感觉到，自己怀里的那具身体软软垂落了下来，他下意识的回眸看去，竟发现慕挽歌已经没有了气息，被利刃插满的身子仿佛是完全枯竭了一样，也不再淌一滴血了。
他无法确定，自己在最后一刻说的那句话，慕挽歌到底有没有听见，更不知道她是否直到临死前最后一秒，还在为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
“郡主！慕挽歌……”
即便已断定慕挽歌彻底毙命，他却依然牢牢抱住她不肯放手，双膝跪地，一次又一次的仰天长啸，拼命喊着她的名字，回应他的唯有那又长又远的回音。
慕挽歌，他曾经最厌恶的恶女，此刻却生生的让他疼到了心坎里，疼到痛不欲生，整个人魂不附体般的失落。
慕挽歌死了，世上再没有那样性子泼辣到令人发指，却又偶尔古灵精怪的女子，时时刻刻想着如何纠缠他。
花满城突然觉得慕挽歌的死，使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